“瀾哥!”李槐焦急的拉高了聲調,全然沒有了半分往日陰鬱難測的影子,“我只是擔心……”
“閉嘴。”青年的聲音仿佛來自冰封萬古的寒潭,“蠢貨,你壞我大事了。”
此言一出,李槐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而始作俑者卻不想繼續與他廢話,十分乾脆的把另一個人給替了出來。於是重新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的柯嵐看著眼前神色懨懨,甚至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李槐,十分懵逼。
大兄弟你是怎麼回事?
你三天兩頭的找柯瀾茬,結果你不是想要暗算他,而是在他嗎?
現在已經不流行愛他就要欺負他這種套路了,你這樣連張好人卡都拿不到的!
柯瀾越看耷拉著腦袋的李槐越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前給他的榆木腦袋幾拳才解氣,然而等短暫的崩潰過後,她逐漸想明白了對方矛盾行徑的由來。
原本遮擋在牆壁上的床單已經因打鬥垂落了下來,精細的導圖又在眼前展開,她在牆壁上尋找著對李槐的生平介紹,正好就在男人腦袋的斜上方。
“李槐,新貴。”
除了這簡略的四個字之外,就只有一個箭頭指向了同區一個名為“林銳”的幹部,而那位“林銳”也已被紅筆划去。
從導圖上來看,這名叫做“林銳”的倒霉蛋曾是李槐的頂頭上司,只是現在已經被取而代之。
把四個字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柯嵐終於找到了其中的不對勁——這個面牆壁上關於李槐的內容太少了,少到了反常的程度,仿佛繪製人對他的所有資料都瞭然於胸,不用多費筆墨。
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李槐很可能一開始就是柯瀾的人,正確來說,他是柯瀾一手打造出的“對手”,所有的針鋒相對,都是在暗度陳倉。
不然要怎麼解釋他剛才與柯瀾的對話?要怎麼解釋他冒著風險跑來西區殺她的舉動?
想到這裡,柯嵐剛心下一定,又陡然一驚。
她之所以會如此堅定的提防李槐,除了後者三番四次的挑釁她之外,還是因為先入為主。
“李槐和你向來不對付。”安德斯曾經這麼對她說過。
他是在故意誤導還是真不知情?
柯嵐按下心中的疑惑,決定先去處理一下眼前灰敗到快裂縫的李槐。
“陳曉涵跟我說,他們要看我的病歷,”她模仿剛才青年的語氣說道,“看樣子是得手了?”
“陳曉涵?”李槐一下子抬起頭,往日裡遍布陰鬱的臉上少見的露出了幾分驚愕,隨後就變成了嘲笑,“……原來如此,真想看看陳笠那小子知道自己被親妹妹賣了以後的表情啊。”
……陳笠?
聽到這個名字從對方嘴裡吐出,柯嵐抿了抿唇,在她的腦海里,危機感正在警鈴大作。
而李槐把她的沉默當成了不悅,趕緊轉回了正題,“在你甦醒以後,陳笠就聯繫了我,他對於你明明搞砸了先生的任務卻還受寵信這一點非常惱火……”
柯嵐笑了,語氣里不無嘲諷,“所以他正大光明的提出來要去看我的病歷?”
“他煽動了王吉當。”李槐答道。
這是一出借刀殺人,陳笠只需要裝作不經意的透露出一點信息,就引得魚兒上鉤。他既不用出面也不需暴露自己,上鉤的魚兒自然會想辦法讓事情順理成章。
而陳笠找上李槐,也是同樣的道理。
“那傢伙表面上一直與你兄弟情深,只要他主動請纓,柏先生一定會起疑,而去找病歷的事八成會落到我頭上。”
李槐拿手指頭指了指自己。
“他覺得,只要我知道了這件事,就算掘地三尺也會把病歷給找出來。”
平心而論,陳笠的思路沒錯。
他給自己批上了一層兄友弟恭的外衣,隱藏在一顆顆棋子後面。他的計劃本該天衣無縫,奈何柯瀾棋高一著,事先準備一顆裹著糖衣的毒藥,半騙半哄的誘他吞了下去。
一招下錯,滿盤盡輸。
“安德斯醫生在書桌抽屜里放了一本偽造的病歷,我拿了回去。”李槐補充道,“現在你的嫌疑已經洗清了。”
不,不對。
柯嵐舔了一下嘴唇,唇舌尖的津液帶來了絲絲涼意。
李槐清楚安德斯放假病歷的位置,這說明他很清楚後者的情況,然而安德斯卻引導柯嵐產生誤會,還默許了她對真正包藏禍心的陳氏兄妹釋放善意,表現的對柯瀾私下的布置一無所知,這顯然是與他自詡的“唯一盟友”身份不符。
但如果把思路調轉,把他的身份換為“他人安插在柯瀾身邊的臥底”,那麼再回想他的所做所為就會產生豁然開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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