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茜在鄰居好奇的目光里硬著頭皮迎了上去,然後手裡就被塞了一本小冊子。
“這是柯爸爸問我要的病歷, ”安德斯對滿臉不解的她解釋道,“我把其他部分都剔除了, 只留下了精神狀況記錄,還重新用中文謄抄了一遍……不過我的漢字寫的不好, 先湊合一下吧。”
不,你寫的比我家口子的外星接頭暗號好多了。
瞥了一眼本子上的內容, 辛茜決定給自家老公留點面子,然後她就看到了病歷上的名字:
柯瀾。
對,她這女婿不僅跟女兒同姓,就連名字都跟女兒一個音。
但是老柯要人家病歷幹什麼?
心裡轉了好幾個彎兒,她嘴上還是客客氣氣的說道:“安德斯醫生,辛苦你跑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高大的男人連忙擺手,臉上堆滿了笑容,“我和柯瀾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您使勁使喚我就行了。”
辛茜費了點功夫才想明白對方嘴裡的說的“kelan”不是指的女兒。
這感覺真的是太奇怪了。
告別了安德斯,她滿懷疑問的往家走,遠遠就看到家門口門頭攢動,七八個人站在書店門口的黃線上,老老實實的排著隊。
經過東西二區的磋商,她家所在的這間小書店作為瀛洲圖書館重新開張,主要是瀛洲的居民,都可以來這裡登記借閱書籍,每次借閱不許超過24小時,什麼?你問超期不還怎麼辦?
突擊隊的人會把你像死狗一樣從家裡拖出來,並塞進前往最上層的電梯。
然而在災難年代還能燃起學習興趣的人並不多,因此,門外排隊之人的目的並不是光顧書店,而是匯報工作。
作為東區的領頭人,柯瀾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位於地鐵站內的總部,連帶著柯嵐也三天兩頭的往那邊跑,以至於哪怕二人抽時間呆在家裡,也總有源源不斷的事情找上門來。
在刷刷好幾道視線的目送里,辛茜硬著頭皮走進家門,剛邁入玄關就聽到了自家女兒的聲音。
“王阿姨,不是我不通情理。”
只見柯嵐坐在沙發上,對面是神情激動的王大媽,背後是站的筆直的雲昭,再遠一點的茶座里,柯父和柯瀾正面對面坐著,卻看起來苦大仇深。
“你們想把中庭改成文娛廣場不是不可以,但咱們瀛州城到底是從商場發展來的,隔音並不好,你想在廣場上放音樂跳舞,很可能會被人活活打死吶。”
女孩的聲音溫和又甜美,臉上的笑容也恰到好處。
“施工隊和突擊隊人手有限,不可能抽出人手去保護你們。咱們好不容易活下來了,珍惜生命不好嗎?“
“……行!”看了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王大媽還是決定當一回識時務的俊傑,“那你再看看下一條。”
“瀛洲城青年男女聯誼會……”柯嵐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區長你是不知道,我打聽了一下,咱們瀛洲城有多人都還單身。”見柯嵐對自己的備選提案也不感興趣,王大媽連忙試圖挽回,“咱們必須要抓住機會,讓他們體會組織的溫暖!”
“……都冰河世紀了你還催婚,”在柯嵐身後凹造型的雲昭慘白著一張臉,“你到底有沒有人性?”
經過了區長及區長秘書的混合雙打,王大媽最終鎩羽而歸,但是她並不氣餒,表示還想再接再厲。
“你可千萬別來了。”
雲昭喃喃說道,發現辛茜到來以後,趕緊跟著王大媽走出去,把下一個要進來的倒霉蛋給按了回去。
“散了散了!你們都跟我走!”秘書大人如此吆喝。
“大王!”
剛打發走大麻煩的柯嵐一看見自家老媽就雙眼一亮,立馬伸手指著茶座告狀:“他們兩個欺負我!”
自家閨女被欺負了那還行?
辛大王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茶座前,發現這兩個苦大仇深的人正在……下象棋。
沒錯,當柯嵐辛辛苦苦處理工作的時候,這爺倆在沉迷下棋,所謂的苦大仇深完全是被膠著戰局給愁的。
辛大王當機立斷,沒收了他們的作案工具,並附贈疾風驟雨般的批評教育。
訓完之後她才想起跟丈夫一起挨訓的青年身份特殊,然而後者對她的冒犯全然不放在心上,挨完訓就去找柯嵐賠罪,三言兩語兩個人就笑成了一團。
看著相處自然的二人,辛茜心情又複雜了起來。
“現在他和柯嵐好,順帶著對我們也好,一旦二人鬧崩了,你和我都是老骨頭了,小嵐以後要怎麼辦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身旁的丈夫則在一頁一頁的翻閱著那本病歷。
“別瞎操心,”丈夫頭也不抬,“今天晚上的那條魚不好吃嗎?”
好吃,真好吃。
辛茜摸了摸鼓起的小肚子,感覺自己全家的胃都被人家給鎖牢了。
然而她辛大王是這麼容易屈服的人嗎?
她是。
事情真正的轉機發生在第二天下午,辛茜隨手拿了一本通俗小說在看,不遠處柯瀾正在把切成小塊的水果一塊一塊的餵給她那個懶閨女。
二人一個吃的高興,一個餵的高興,或者說,他倆只要湊在一起,無論何時都很高興。
辛茜看著看著,突然想起了一個件陳年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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