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事嗎?
她是姑娘的貼身大丫鬟,沒人比她更清楚姑娘有多看重那盞燈了。
不放心,銀杏小心試探道,「琉璃燈沒了,連塊碎片都找不回來了,姑娘真的不生氣嗎?」
沈棠腦海中閃過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和一個白首之約的許諾。
她自嘲一笑。
「一盞早就該扔了的燈,沒什麼好生氣的。」
第10章
較真
沈棠胳膊處的傷,傷口不大,但扎的深,又沒有及時包紮,出了不少血,大夫說要休養十天半個月才能完全恢復。
沈棠臥床養了兩天,第三天早上,她就出門了。
膝蓋處跪出來的淤青消了大半,沈棠以為剩下那點淤青不影響走路了,結果多走一會兒,膝蓋就隱隱作疼。
銀杏都不知道自家姑娘性子這麼倔,「姑娘傷還沒完全好,晚幾日再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不會怪罪姑娘的。」
沈棠也不想去給老夫人請安,但她今天必須要去姜家一趟。
傷到連給老夫人晨昏定省都做不到,卻能出門,說不過去。
沈棠堅持要去松鶴堂,銀杏攔不住,只能陪著了。
老夫人沒想到沈棠傷的那麼重,還來給她請安,心下動容,臉上也多了幾分慈靄,「大夫讓你靜養,怎麼還來祖母這兒?」
沈棠輕搖頭,耳朵上墜著的小南珠劃出微微弧度,「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的,讓祖母擔心了。」
嫁衣袖子被血染透,人還沒出松鶴堂就暈倒了,能是小傷?細皮嫩肉的女兒家,手破點皮都要疼半天,何況扎那麼一簪子。
老夫人道,「祖母知道你有孝心就夠了,還是要以自己身子骨為重。」
沈棠正要點頭,這時一陣環佩叮噹之聲傳來。
沈棠往屏風處望去,就見一亭亭玉立,身姿曼妙的姑娘走進來,正是二房三姑娘沈冉,她穿著一襲淡綠色繡海棠長裙,膚色白皙,笑起來嘴角有淺淺梨渦。
沈棠眸光在沈冉臉上多逗留了一瞬,沈冉的容貌和二太太沒有半點相像之處,眉眼就更不像二老爺了,二太太疼沈娢,但對沈冉很嚴厲,甚至說的上是嚴苛了,二太太當年只生了一胎,她把自己親生女兒換到了長房,沒有把她二哥留在身邊,那沈冉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沈棠和沈娢兩姐妹長的不像,因為穩婆接生有兩個胎盤,所以沒人懷疑過有問題,更重要的是,沈棠模樣酷似姜氏,沈娢生的像老夫人。
有多像?
這麼說吧,老夫人自己生的女兒都沒沈娢這麼像她。
老夫人疼沈娢,除了心疼沈娢生下來就險些被姜氏掐死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沈娢長的像她,誰能不喜歡一個哪哪都長的像自己的孫女兒呢?
走在沈冉身後的是四姑娘沈蘿,她是三房女兒,年紀比沈棠要小上半歲,還要一個月才及笄。
平遠侯府除了她們四位姑娘外,還有位五姑娘,年紀和她們差的有點大,今年才八歲,隨四太太離京去給外祖賀壽去了,眼下不在府里。
平遠侯府,只有長房和二房是嫡出,三房四房都是庶出。
沈冉沈蘿福身給老夫人請安,道,「祖母,我們剛剛去看大姐姐了,她這回傷寒極重,才病了不過兩日,人就消瘦了一大圈,我看著都心疼,您要瞧見得心疼壞不可。」
初春的井水,威力豈是一般。
見老夫人臉上流露心疼,沈棠心情就不爽了。
以前不爽,沈棠會忍忍算了,現在是一點都忍不了,也不會忍。
沈棠滿臉自責道,「都怪我事情沒辦好,說好了要和長姐商議,長姐直接將嫁衣給我送去,我怕她不信母親託夢之言,擔心大昭寺的簽文應驗,不聽我的勸告還會誤解我,想著由我拒嫁也一樣,便沒再去找長姐,要是我不省這個事,長姐也不用為了不克靖陽王世子,狠心泡井水讓自己真病倒。」
沈棠聲音清冽,在屋子裡迴蕩。
老夫人臉上的心疼滯住,僵硬,最後變的鐵青。
沈棠話說的好聽,沈娢是怕克靖陽王世子不敢上花轎才讓自己病倒的,其實沈娢怕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前面裝中毒,被沈棠「誤打誤撞」揭破後,老夫人還以為沈娢長記性了,沒想到受寒是這麼來的。
二太太走到屏風處,正好聽到沈棠說的話,那是氣的恨不得把沈棠的嘴縫起來才好,她不說話,沒人當她是啞巴。
二太太走進來,就收到老夫人一記冷眼,沈娢傷寒後,老夫人就過問了,二太太說是丫鬟疏忽,夜裡忘了關窗戶,讓沈娢吹了寒風,寒邪入體所致。
二太太看向沈棠,眼底帶了幾分寒意,「我怎麼不知道大姑娘是這樣受寒的?」
這是要她改口呢,沈棠可不是她二太太威脅一下就慫了的人,她眨眨眼,較真道,「府里都傳開了,二嬸都不知道嗎?」
沈棠看向屋子裡的丫鬟,「你們都沒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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