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輕手輕腳地過去,剛要出聲,溫岐眼睫微動,視線已然轉向了她。
「你今天醒得很早。」他聲音溫和,似清泉山澗,極為動聽。
「和以前比的話,已經很遲了。」姜蘅不好意思地雙手背後,「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很好。」溫岐說,「我把樓上的房間收拾好了。」
姜蘅震驚:「……這麼快?」
她還以為收拾空房是一件很耗時間的事情,讓她來做的話起碼要花費半天……結果他居然在她睡覺的時候就搞完了?
「樓上東西少。」溫岐放下剪刀,神色不變,「肚子餓嗎?我煮了小米粥。」
姜蘅忍不住思考,自己在溫岐眼中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形象。
為什麼每次見面都問她餓不餓,她是餓鬼投胎嗎?
她確實是。
「……有點。」姜蘅老老實實承認。
溫岐唇角微勾:「我猜也是。」
這一頓溫岐沒吃,他說他吃過了,所以只有姜蘅一人享用。
姜蘅一邊喝粥,一邊四處觀察,暗暗思索著自己能在這座竹樓里擔任什麼工作。
昨晚她想了一宿,直至沉沉睡去,也沒有想出自己究竟能為溫岐做什麼。
她現在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就是打獵,但這裡沒有弓箭,她也沒那個本事自己製作,因此暫時不考慮。
做飯的話她倒是可以嘗試,但她以前學過,結果慘不忍睹,用她爸媽的話說就是「糟蹋糧食」。深山老林里弄點吃的也不容易,要是再搞砸了,不用溫岐提醒,她自己就能記一輩子。
這麼一合算,她能做的也就只有一些簡單基礎的家務活了。
喝完粥,姜蘅自覺地將碗筷拿去洗乾淨。洗完碗筷,她想把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洗了,一轉頭,發現平放在軟榻上的衣物有點眼熟。
淺青色布料,緇色領口,一根細細腰帶整齊地疊放其上。
等等,這不是她的衣服嗎?
姜蘅不由走過去,將這套衣服拿起來細細查看。
的確是她昨晚洗澡換下來的衣服。只不過已經洗乾淨了,摸上去乾燥而柔軟,還多了竹樓里特有的花草香。
很顯然,這也是溫岐做的。
姜蘅心情很複雜。
自己只是睡了一覺,他竟然一個人做完了這麼多事,簡直像田螺姑娘一樣……
姜蘅感到愧疚不安。
不一會兒,溫岐從樓上下來了。
姜蘅正端正乖巧地坐在軟榻旁,見他走近,立即起身迎上去。
「你累了吧?要歇歇嗎?」
溫岐輕眨了下眼:「怎麼了?」
看來他不太習慣她突然變得這麼殷勤。
「那個,謝謝你幫我洗衣服……」姜蘅餘光掃過軟榻上的衣物,「不過,以後這種事我自己來就好啦。」
溫岐聞言,露出些微困惑的神色:「你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是不習慣。」姜蘅說,「而且洗衣服也很麻煩,你已經非常照顧我了,怎麼還好意思讓你做這種事。」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又不是她的保姆。況且保姆洗衣服也要給錢的,她什麼都沒給溫岐,憑什麼享受他的勞動成果?
然而溫岐似乎並不在意:「沒關係,反正也是順手。」
姜蘅只當他是在客套。這個世界又沒有洗衣機,再順手能順到哪裡去?
還是在關照她。
姜蘅不再糾結這件事,轉而自告奮勇地問:「對了,有什麼活是我能幹的嗎?」
溫岐溫和地拒絕了她:「你身上的傷還未痊癒,先好好休息吧。」
「我已經休息好了!」姜蘅連忙道,「昨晚我用了你給的金創藥,今天腫已經消了大半,身上也不疼了,感覺比平時還要好。」
溫岐:「真的?」
「真的。」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撒謊,姜蘅提起衣擺和褲腿,將右腳踝展示給他看。
溫岐平靜地掃了一眼。
和前日相比,腳踝處的腫脹的確消褪了許多。只是淤青仍然很重,像毒蛇纏繞其上,勒出一道道深暗的紅痕。
「是好了很多。t」他若有所思地說。
「所以,我能幫你分擔一些事嗎?」姜蘅認真地盯著他,「我之前說過的,我可以做任何事。」
她神色誠懇,眼睛晶亮,像含著一汪清泉,令人很難拒絕。
溫岐微微嘆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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