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逃出去,那使陰招的小人別想好過!她掘地三尺,也要將這小人掘出來!
*
翌日清晨,整個軍營靜悄悄的,到處還殘留著昨夜歡樂的痕跡。
這兩日兩軍休戰,南蠻軍營難免鬆散幾分。可兩朝大戰即將來臨,拓跋將軍又信奉及時行樂,便也隨著將士們去了。
於是乎,也沒人發現偏遠營帳的異樣。
李沙棠翻來覆去一整夜,待天亮後,她便自動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盯著帳頂。
她被奸人虜至南蠻軍營做人質,奈何她的父親一心為國,堅決不承認她的身份,她便被惱羞成怒的拓跋將軍賞賜給「有功」的南蠻奸細
——那個下九流少年。
這般想著,她心底忽而生出一股慪氣。
她忽而翻身下床,大搖大擺地走近少年,垂眸盯著他的臉。
他長得極為好看,且看起來極有教養。
他哪怕睡在地上,都把雙手規規整整地交疊在身前,比她的睡姿還齊整。
李沙棠剛被捉過來時,曾偷聽過看守她的婢女婆子們的閒聊。
她們以為她一介千金小姐,定不會異族語言,於是講得無所顧忌,倒讓她知曉了不少有用消息。
其中一條,就是面前這個少年的身份。
這個少年乃南蠻暗探「仇」的兒子。他不滿父親掌控,於是自己套了校尉兄弟的話,給南蠻出賣軍情、尋求富貴,企圖超越父親。
但李沙棠盯著少年標準的睡姿,總覺著哪裡不對勁。
他是下九流?怎的儀態睡姿比她還好?
李沙棠眯眼,隨即蹲下身來,剛準備揭開少年的銀面,她的手就被狠狠捏住了。
少年不知何時醒來過來,眸底極快閃過一絲寒芒,可下一瞬,他又如極冰化水,悄然笑了起來。
「李小姐想幹什麼?」少年謔笑著,「某賣藝不賣身,小姐慎行。」
李沙棠不是尋常閨閣,自然不吃他那一套。她冷冷瞥了他一眼,隨即手腕發力,想要掙開少年的束縛,繼續揭開他的銀面。
可惜沒成功,這人的手勁比她還大!
「你昨晚是不是沒睡過去?」李沙棠起疑,這人功力不比她差,按理說,昨晚不該如此輕易被她偷襲成功。
除非他另有圖謀。
少年眨眨眼,隨即聳肩道:「某昨晚接近小姐,就是為了睡個好覺。小姐將某點睡,倒是幫了某了。」
這理由太扯,別說李沙棠了,少年自己說完都笑了。
李沙棠不欲與他糾葛,她一轉眸,復又問道:「你賣給南蠻什麼消息?你若告知本小姐,事成之後,本小姐必以雙倍報之。」
她裝出一副主動潛入敵營的模樣,若真是摩西城的下九流少年,此刻看她的表現,再聯想一日前隴右節度使的絕情發言,定會覺得節度使父女另有謀算。
隴右節度使前腳否認自家女兒被南蠻擄走,節度使千金後腳就在敵方軍營盜竊消息,這是何等高計?
這少年眼珠子一轉,忽而惶恐道:「某,某也沒說什麼......」
他說話文縐縐的,卻又都是廢話,行為姿態特別像李沙棠最厭惡的文人草包。
她忍無可忍,抽出腕間蟬翼刀,垂眼把玩著,「別裝斯文。」
「那好吧,」少年無奈嘆氣,「我與拓跋將軍說......」
他把聲音一壓,倒真有幾分密謀的樣子,「說李節度使的軍隊要從三羊里包抄南蠻將士!李節度使壓了三十萬大軍在此次突襲上,摩西城現下無人看守,正是將軍偷襲的好時候!」
說完,他沖李沙棠嘿嘿一笑,倒真有幾分下九流少年的混不吝樣。
李沙棠輕嗤一聲,沒說話。
想她當年在摩西城混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呢!
不過......她收回蟬翼刀,暗自壓下心底踴躍的喜意。
三羊里外圍著一圈枯樹林,騎兵進來較難,若這消息是真的還好說,拓跋將軍絕對可以打隴右節度使一個措手不及。
可偏偏......這消息是假的。
她心情大好,自不吝於給少年幾分好臉色。她笑眯眯地招來少年,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少年眼眸微顫,似是大喜,「這是真的?」
李沙棠冷睨著他,不屑道:「本小姐騙你作甚?況且你做了也沒壞事,到時無論哪方勝利了,你都有功績在身。這便宜事要是給我,我早做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裡嗶嗶。」
少年訕訕笑著,他正想說些什麼,門外忽然傳來婢女的聲音。
他又猛地閉嘴,只衝李沙棠傻笑著。
李沙棠暗自搖頭,只覺著自己多慮了。
哪家少爺會是這副德行?他估摸真是摩西城的下九流。
這般想著,那些婢女掀簾而入,「請」李沙棠跟她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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