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人輕嘁一聲,隨後傲然道:「我高姑姑可是高將軍的女兒,曾橫穿千軍闖敵營,孤身匹馬去救父。你說她配不配教你?要我說......」
店主人掃了眼李沙棠,嘁聲道:「你想拜,我高姑姑還不願意收呢!」
李沙棠也不氣,她將信將疑地看著店主人,嘟囔道:「真的假的?你沒騙我吧?」
店主人瞥著她,「你去門外隨便拉個人來問,看我說的真不真。」
這邊兩人在吵著,那邊崔杜衡卻若有所思地盯著頂樓一間房,此刻這房門大開,一位弱質芊芊的婦人扶著欄杆,緊緊盯著他,眼神悠遠又複雜。
盧元芳隨後從房間裡出來,他一眼就瞧見了崔杜衡,於是趕忙下樓,早早問道:「崔小友怎麼來了?」
崔杜衡斂眉笑道:「晚生聽聞盧先生今晚準備了接風宴,一時心喜,便提前出來了。」
盧元芳曾在白雲書院讀過書,崔杜衡這般稱呼他,既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又抬高了盧元芳。
盧元芳聽後果然大喜,他撫須道:「今晚的接風宴必叫崔小友滿意!」
崔杜衡的視線不經意掃過那婦人,隨後落在盧元芳身上,也笑道:「麻煩盧先生了。」
盧元芳走後,兩人沒待一會兒也走了。走前,李沙棠又看了眼女刀客腰上的刀,這才戀戀不捨地走掉了。
「這麼喜歡那把刀?」崔杜衡疑惑道。
李沙棠搖搖頭,她摸著袖中的鹿角扳指,落寂道:「你不懂。」
這鹿角扳指是她出事前,阿爹送她的生辰禮。她射箭尚未學成,這扳指就被她一直藏在袖裡,一路帶了過來。
崔杜衡聽著她這回答,心裡湧上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他漫步在喧鬧的民街,聽著路邊蓬勃的吆喝聲,忽然道:「去事發地轉轉不?」
李沙棠一怔,隨後也點點頭。
*
「野池水滿連秋堤,菱花結實蒲葉齊。」透如明鏡的池塘里結滿累累菱角,可惜因著死屍一事,這顆顆可愛的菱角無人採摘,倒為池塘增添了幾分趣味。
見李沙棠目不轉睛地盯著菱角,崔杜衡摸摸下巴,狹促道:「這方池塘的菱角瞧著不錯,你去摘個菱角嘗嘗。」
李沙棠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眯眼一笑,下一瞬五指成爪,拎起崔杜衡的領子,就準備把他往水裡丟。
「等等等......」崔杜衡拍著李沙棠的手,青白的臉色更添幾分慘澹,「放,放手......」
李沙棠一驚,她趕忙放下崔杜衡,一邊幫他拍著背,一邊疑惑道:「你的功力呢?怎麼不發揮出來?」
她記得崔杜衡的武功不比她差,哪怕中途練武出了啥岔子,也不至於現在還沒恢復吧?
這已經不是恢不恢復的問題了,他現在這情況,壓根兒是……
崔杜衡猛咳著,他一邊整理著衣領,一邊沒好氣道:「你沒看到我還病著嗎?生病不宜多運功!」
李沙棠還是覺著不對,她又不是沒生病過。生病並不影響運功,只是精力會沒有以前旺盛。
而且......最重要的是,身懷武功的人不容易生病,除非他中了毒。
「你......」想了半天,李沙棠還是開了口。
但她話還沒說完,崔杜衡就猛地指向前方,示意她看過去,「你看,前面有個人在這裡鬼鬼祟祟的。」
李沙棠咽下嘴邊的話語,轉而看過去。
只見一個布衣銀釵、雙十年華的婦人躲在大樹下,探出個頭,畏畏縮縮地看著他們......主要是看著李沙棠。
見李沙棠看過來了,她渾身一抖,趕忙向後跑去。
李沙棠心知有異,她連忙動用功力,幾步躍到婦人面前。她剛向婦人走了一步,那婦人就跪下來,對她邊磕頭邊痛哭道:「河神在上,我什麼都沒做,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那婦人磕頭的聲音極響,李沙棠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磕破了頭,並還有繼續磕下去的趨勢。
李沙棠盯著婦人不停冒血的額角,心下不忍,連忙將她拽住,將她一把從地上拉起來。
婦人趔趄了幾步,她盯著隨後趕到的崔杜衡,眼睛一亮,連忙撲過去道:「小公子救我!」
崔杜衡驚恐地看著撲過來的婦人,隨後靈敏一閃,成功躲過這突然的襲擊。
「你沒事別亂撲人啊!」他惱恨地理著衣服,隨後瞪了眼婦人。
李沙棠瞅瞅風韻猶存的婦人,又瞅瞅猶帶少年氣的崔杜衡,嘴角不禁抽了抽。她走到驚恐的婦人面前,比劃了下崔杜衡肩膀的寬度,不解道:「你就算撲到他懷裡,你也靠的不舒服,你何必要撲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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