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鴻眉毛立時塌下來,他摸了摸腰間的柳葉刀,又瞥了眼「秋水」,立時轉身走人。
「我練刀去了。」
「誒,別啊,先把故事講完啊!」李沙棠眼疾手快地拉住陸飛鴻,一把將人按坐在地上。
「嘶!」陸飛鴻揉揉屁股,瞪了李沙棠一眼,最後還是屈服於武力之下,給她講了個詳細的。
衛國公府是開國時的勛貴,傳到這一代時落破了許多,僅有一塊勛貴的牌子掛在那兒了。
陸飛鴻他爹沒什麼才幹,混了許久官場才混了個四品,他乾脆就在國子監忌酒這位子上坐穩了,順路還娶了個媳婦。
由於陸老爹娶媳婦時都三十了,是名副其實的老男人,稍微有些身價的姑娘都不願嫁給他。
他也不挑,乾脆娶了個五品小官之女,兩人差了十多歲,典型的老夫少妻組合。
誰知陸夫人的手帕交忽然被聖上看上了,不僅火速進了宮,沒幾年還封了靜妃。
靜妃年紀小又得聖寵,她跟宮裡女人玩不來,便求了聖上給陸夫人一個隨時進宮的恩賜,聖上倒也允了。
從那以後,陸夫人時不時就帶陸飛鴻進宮,陸飛鴻稀里糊塗就成了咸安公主和三殿下的兒時玩伴。
「這麼說,你跟咸安感情還挺好的?」李沙棠揚著眉,不可置信地看著陸飛鴻。
陸飛鴻攤手苦笑,「哪兒能啊!我就是公主身後一端茶送水的隨從,叫的好聽而已!」
李沙棠「嘖嘖」兩聲,忽然道:「那還是我好,幫我做事好歹吃的皇糧。」
陸飛鴻一愣,一會兒後臉忽然綠了。
這是諷刺他一直就是幫人做事的命呢!
陸飛鴻兩手扶上雙刀,正要拔動時,眼睛突然瞟到「秋水」,那刀面正拔出些許,折出雪白的光來。
「君子難與小人計較!」
陸飛鴻轉身,提著兩把刀繼續去演武場苦練技藝。
他身後,李沙棠笑得直不起腰來。
*
酉時,紫宸殿。
流水般的珍饈盤盤獻上,一個個嬌花似的美人兒隨著珍饈魚貫而入。
教坊司為了這場宮宴費盡心思,能進來的都是個頂個的舞者。
教坊司精心調教出來的「內人們」在方陣前後如痴如醉地演奏著、舞蹈著,做出一系列複雜又精妙的動作。
「搊彈家」在方陣中間隨節奏翩翩起舞,動作簡單卻飄逸。
南蠻皇子拓跋宏坐在聖上下首,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動的美人們。看到激情處時,他還會撫掌和拍、大聲叫好。
李沙棠坐在中列,她漫不經心轉著酒盞,全程忽視李懷恆投過來的視線。
李懷恆垂下眼皮,他摩挲著酒盞,忽然對著拓跋宏舉杯高飲,「我敬王子一杯!」
「四殿下豪情!」拓跋宏舉杯一飲而盡。
聖上對拓跋宏的反應很滿意,他高舉酒盞,朗聲道:「拓跋小友,朕敬你一杯!」
拓跋宏很給面子地一口悶了。
殿堂之上其樂融融,史官看了只想立刻動筆記錄下這激動人心的一刻。
聖后低眉淺笑地附和著,「陛下寬宏大才,連南蠻的小皇子都對您心服口服呢。」
聖上爽朗一笑,拿起酒盞又與聖后對飲,「朕也敬皇后一杯!」
聖后含笑飲盡。
待聖上一盞飲盡,他忽然發覺聖后那一列少了個人。
「誰沒來?」聖上眉頭緊鎖,忽而咳了幾聲。
聖后將絹帕遞給聖上,聞言看去,卻是笑道:「咸安那孩子身體不適,故而請假了。」
聖上眉頭微松,卻還是留下淺淺皺痕。他目光擦過靜妃,淺斥了句:「不像話!」
隨後,聖上再沒往女賓列看過一眼,全程只顧著與皇子大臣舉杯飲酒去了。
聖后笑而不語,她柔和的目光掃過下方妃嬪,在滿臉緊張的靜妃臉上留了會兒,復又移開目光。
還是太年輕了。
*
戌時,珍叔宮。
火燭淚淚燃著,一陣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聲響起,讓那明艷的火苗晃了晃。
「我不嫁!」咸安大喊著,嗓音隱隱帶著哭腔,「憑什麼!憑什麼我要嫁給陸飛鴻那個廢物!」
靜妃再是溫柔,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怒了,「飛鴻那孩子怎麼了?人家憑自己努力,不過及冠就爬上了錄軍參事的職位!這還不夠好嗎?」
咸安只是搖著頭,重複道:「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靜妃一時怒極攻心,有些話脫口而出:「你以為那崔三就是個好的?那崔三就是個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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