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十字路口紅綠燈，叢樾踩下剎車，從儲物格里拿了一支筆，微微靠近了點，在她手裡的通知單上直接把名字給簽了。

「……」

這人好像搞得她真的會反悔一樣。

謝知梔無言，把簽好的通知單塞進書包，別開臉盯著窗外倒退的街景。

她降下車窗，注意力逐漸被外面開得正盛的金合歡樹吸引。

她迎著風，閉了閉眼：「濱江好漂亮。」

叢樾笑了下：「沉塢有一片合歡海，你應該會喜歡，哥哥以後帶你去。」

謝知梔嗯了聲，緩緩升上車窗，忽然說：「叢樾哥，快過年了。」

「嗯，快了。」

「你還在琉璃巷過麼？」

綠燈亮，叢樾踩油門，經過十字路口，他語氣淡淡：「不然，也沒什麼地方去。」

謝知梔側頭看他：「那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叢樾一怔：「嗯？」

謝知梔：「回夏安過年，上次十一假期爸爸說很久沒見你了，讓我帶你回去一起吃個飯。」

叢樾默了下，淡笑道：「你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少，哥哥就不去打擾了，在這兒過也一樣，這不還有七總麼？」

大過年的，有他一個外人在不合適。

謝知梔沒吭聲。

叢樾單手控著方向盤，騰出另外一隻手揉了揉她發頂：「等下次，你告個密，伯父伯母都喜歡什麼，哥哥提前準備禮物再上門拜訪他們，好不好？」

「下次是什麼時候？」

叢樾眼尾一挑：「五一假期，行不？」

謝知梔抿著唇：「好吧。」

「什麼時候考試？」

「下周。」

「考完就放假了？」

「是這樣。」

車子停在一家西餐廳前面，叢樾把車鑰匙交給服務員，和謝知梔選了個安靜點的位置。

點完菜，叢樾拎出手機：「哥哥給你提前買票，過年不好買，身份證號發到微信上。」

謝知梔敲了一行數字發過去。

叢樾點進聊天框，眯了眯眼，想起他上高中那會十六歲，謝小邇多少歲來著？

八歲，小學四年級，和他都快差一個輩了。

謝知梔瞅他：「你又在感嘆年齡了麼？」

「……」

叢樾進入官網把票買了，笑說：「哥哥是不是生得早了點？」

「早麼？」謝知梔咬著飲料吸管，「你要是再晚生幾年就得延後退休了。」

「……」

叢樾切著牛排：「要是和小邇同歲就好了。」

「不要。」

謝知梔低下頭，睫毛垂落一片陰影，聲音很小地說：「要是同歲，說不定就不是這樣了。」

現在就很好。

很好了。

叢樾把切好的那份牛排換到謝知梔前面：「今晚廣場有音樂噴泉，吃完飯去看看？」

「嗯。」

兩人吃完飯，沿著江邊河堤慢慢走，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謝知梔注意到，廣場有很多賣飾品的小攤位。

謝知梔走過去，站在攤前挑了一件淺灰色的圍巾。她回頭看了看叢樾，拿著對比了下，笑起來：「很配你今天的大衣，要不要試試看？」

「嗯。」叢樾靠近了點，垂眼看著她。

謝知梔懵著，沒什麼反應。

叢樾挑眉：「禮物不都得親自送麼？」

「……」

謝知梔抿了抿唇，別開腦袋看向別處，過了幾秒又轉回來，掂起腳尖，眼神示意他：「你低一點頭，要不然我夠不著了。」

叢樾笑了一聲，聽話地彎下腰，配合小姑娘的身高。

謝知梔給他戴上，在脖子輕鬆繞了兩圈，滿意地點頭：「好看，適合你的年紀。」

「……」

她買下來，送給了叢樾。

兩人接著逛，看了幾分鐘的音樂噴泉，走出廣場時經過一家掛著霓虹燈的攤位，謝知梔眼睛亮了亮，走過去，拎起一對鑰匙扣。

月亮形狀的，一個白，一個粉，她喜歡：「我們用這個好不好？」

「……」

叢樾好笑道：「謝小邇，哥哥是男的。」

「我知道啊，男的也可以用。」

謝知梔說：「喜慶。」

「……」

沉默了有一小會兒。

「行。」叢樾無奈，對上小姑娘的那雙眼睛，鑰匙扣拿在手裡晃了晃，唇角微彎，「以後都用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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