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嗆了一聲後,便轉過身緩緩走向吉樹。雖然看起來態度很強硬,但也不完全像是不想說的樣子。
喬穗自小就善於看人眼色,在這個時候,自然也清楚,需要一個契機來讓人打開話匣子。
而這個契機,從一開始就存在,在進遊戲之後,她們的遊戲身份就一直都是新娘阿顏的老朋友啊。
喬穗眼中逐漸透露出傷感:「姐姐,到底是什麼逼死了阿顏?她一直開朗熱情,我們這麼多年沒見,怎麼過來想要和她見一面的時候,她就沒了呢?」
阿玉聽聞這句,立馬落下淚來。
「你們來的太晚了。」
阿玉轉身撫上吉樹,不讓旁人看見她的表情:「你們還記得,你們和阿顏是如何相識的嗎?」
她的這個問句,仿佛也不期望得到任何回應,沒有絲毫停頓,就繼續說了下去:「那年雙親去世的早,阿顏她那會才不過四五歲,對於父母的離去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我那會也到了嫁人的時候,用父母給我籌集的嫁妝為他們下了葬。下葬的當天忙忙碌碌,等到了傍晚我才發現阿顏不見了。直到夜裡,我才找到她,回家路上她和我說她認識新朋友了。」
「之後,她便經常出門,說是要找朋友玩。直到她十歲那年,有一天她從外面回了家,告訴我朋友們進了城,可能要三五年之後才能回來找她玩。你們還有印象嗎?她那會交的朋友,應該就是你們吧。」
喬穗微微勾起唇,像是在回憶過往:「應該吧,這些事都太過久遠了,現在已經不太記得清了。可是姐姐,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事?這些事和阿顏她最後…有關係嗎?」
故人已逝,喬穗有意的在話語中隱去了阿顏最後的結局。
阿玉席地而坐,揚起的嘴角帶著,像是浸在回憶中:「有關係啊,那段時間可能是阿顏最快樂的時候了,所以還是得謝謝你們。」
「你們進城後,我們的日子越來越難過,阿顏的笑容也越發少了。但是好在我和阿顏一直在一起,我們的要求不多,能安於一隅也就滿足了。」
「可是阿顏大了,即使我和阿顏一起幫著村里干一些活計,也討不了好。沒有雙親,我也沒有成家,我們倆總歸是沒有根的女孩,是任人欺負的。」
喬穗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阿玉的手指冰涼,還隱約顫抖著。
她臉上依舊洋溢著笑容,可嗓音中的哽咽騙不了人:「可我們滿足沒有用,只要一直在村里,我們就是大家的眼中釘。那年阿顏她剛十四,他們就硬逼著我嫁人,說著阿顏大了,不需要我再繼續照顧了。」
「他們以為我不知道,他們私下裡去隔壁村談好價錢的事。我從未想過,我們姊妹倆人一直相依為命,村里也沒有人多加照拂過,怎麼突然到了一個時間節點,他們就會擺起長輩架子來逼迫我們。」
喬穗急迫的詢問著:「然後呢?你就嫁了?」
阿玉輕哼一聲:「我自然不願嫁人,帶著阿顏逃出了村子。阿顏也到了十四五歲的年紀,我若是順從的嫁了,阿顏第二天就會被他們賣出去,到時候我又怎麼去找她?」
「可是我的阿顏不成器啊,她說有了夫家我們就有依靠了,逃出去不過三天,她就回了村子頂替了我嫁了出去。她說嫁了人,我們就能好好過日子了。」
喬穗不太明白:「所以她只是嫁了人?嫁人怎麼會……」
阿玉眼中漸漸翻湧出恨
意:「如果只是嫁人自然不會!但是事後我才知道,是村里欠了一大筆欠債,隔壁村有戶人家願意幫忙平債,而平債的需求就是討個媳婦。」
「就算家中富裕,也不需要拿那麼多錢來討媳婦啊,我察覺不對,等我趕到的時候,阿顏已經被他們打死了。那戶人家,是為了那失心瘋的兒子討媳婦呢,阿顏已經是第五個嫁進去的了,死的新娘子太多,除了我們村,也沒人再願意嫁女兒給他們家。」
喬穗沉默了許久,最終也只是小聲低喃的發問:「那你們村里人知道這個事嗎?」
「他們能不知道嗎?!你知道我們父母是怎麼死的嗎?是因為河水漲潮,為了救村子的糧食!儘管是這樣,他們還是選擇把我們姐妹倆賣出去!就欺我們老實,好像我們雙親去了,我們家的所有東西,包括我們倆都充公給這個村了一樣!」
阿玉的雙眼通紅,隨著她攥拳的力度加深,四周也開始緩緩降下霧氣,如同天邊輕薄的雲朵壓在了地面上。
而吉樹的四周又響起了久違的腳步聲,循聲望去,只能看清十步內的距離。可黑壓壓的人影正越聚越多,以吉樹為圓,慢慢圍了過來。
阿玉臉上的笑容冷冽,她環顧著四周的人影,憤懣道:「死對於他們來說太便宜了!你看看現在多好,他們就該這般,偶爾清醒一下意識,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孤女操控他們的身體!我就要這樣同他們一直耗下去!耗到所有人的意志都被消磨殆盡!」
「所以啊,抱歉了,以我的能力,只能送你們一個人走。這次的選擇題,不再是我個人的惡趣味,而是因為我需要維持這個村子存在。」
現在所有的出路都被堵死了,空氣中的霧氣愈發濃重,仿佛在爭奪氧氣的地盤。
虞一珞感覺有些喘不上氣,她的眼中透出一絲絕望,她偷偷將目光停留在喬穗身上,渴望著喬穗能再拿出點什麼,給這件事帶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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