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這老頭子就別再時不時來給她上壓力了,還真當誰都稀罕這什麼老古董氏族的家主身份啊,要不是形勢所迫,這個會透支未來的空頭支票就是該丟進垃圾桶的不可回收垃圾!
唰——
禪院虻矢打開扇面伏在身前,開始輕輕搖動。
鬢角花白的老人與「慈眉善目」這一詞截然無關,他還是不甘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直至看著芽生淡定地吃完第二份酸酸甜甜的和果子,和室內倏然隨著扇子搖曳的風聲,而響起一道隱蔽的嘆息。
禪院虻矢揮揮手讓她離開,最終還是選擇眼不見為淨。
被放行的芽生迅速地直起身子,等站穩後便絲毫沒有眷戀地告別道:「回頭見咯。」
「……」
目送著羸弱的師走芽生與侍女走出和室,這位就任禪院家第二十五代家主再度發出哀嘆。
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啊。
非正統禪院者、非直系的嫡流、又非男子。
但就是這麼個來自流散在外的旁系子弟的女孩,竟然成為了覺醒禪院家最強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的繼承人,在今後更是要作為禪院家主繼承人的存在。
……唉。
若不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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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生行進在面貌都相差無幾的長廊上,她已經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來見禪院虻矢時走過的那條路線了,只好跟在為自己帶路的侍女身後,不時抬頭梭巡四周,觀察、對比有哪裡是不同的。
壁畫?還是屏風?
還沒等全都記下來呢,她倒先是快看暈了。
懶得自討苦吃,女孩清清嗓,詢問起身前只比自己高半頭些的侍女。
「老爺子剛才那是在倔什麼啊?」
「……大概是因為芽生大人您是女孩子的緣故吧。」微微蜷縮著後頸的女孩如是說,聲音很小,小到需要芽生再上前兩步拉近距離才能聽清楚。
「就這個?」
侍女微不可見地點頭。
察覺到瑟縮的畏懼與不願多言,至此開始寄人籬下的芽生也不想太難為對方,只好暫且放下心中的困惑,轉而問道。
「對了,你叫什麼?」
「雀。」
「禪院雀嗎?」
「是的,芽生大人。」
再度出現在對話中的敬稱讓芽生不自在地頓了下腳步,老實講,她其實並不喜歡這些條條框框的規矩與嚴苛的尊卑學派。
讓她感到陌生。
獨自將她撫養長大的美代子顯然是遵照放養式教育的守則的,同時在過去的幾年裡也稀少有管教她的時候。身量矮小的美代子脾氣卻非常的宏大,總是笑得微甜,惹人不禁染上歡喜,然後心甘情願地去窩在她溫暖的懷裡,閉上眼睛,聽耳邊傳來的古樂歌謠。
那些富有律動的哼唱還縈繞在耳畔,忽高忽低。
黑髮的女孩蹙起眉心,低下頭去找掖在腰間的御守,那裡裝著前年生日時美代子贈送給她的那支破邪箭,是為令擁有者遠離有害邪氣的護身符……
都走到這一步了。
撫摸著御守上面的紋理,芽生暗自深吸口氣。
簡單地詢問後,芽生便得知禪院雀的年紀只不過比自己大了一歲半,是昨日才匆匆忙忙被挑選出來成為她今後侍女的人選,除此之外,還有為年歲頗高的管家婆婆,名叫倫子。
「這裡就沒有禪院以外的異姓嗎?」
禪院雀回答道:「其實倫子婆婆的祖輩就是跟隨在先代家主大人左右的異姓前輩,後來由公家賜給的苗字。」
「哦,就像我這樣。」
立刻聯想到自己新戶籍上的那個新名字,芽生瞭然地點頭。
禪院雀聽此,連忙給她指正,連原本微乎其微的聲音都抬高了一大截:「芽生大人,您本就是禪院家的人,和倫子婆婆的情況是不同的。」
「你緊張什麼呀?」芽生聽著這火急火燎的語調直想笑,歪歪腦袋亮起眼睛,臉上終於綻放開饒有興致的神采。
「我老爸雖然死得挺早的,但留下的有關禪院的東西倒是一直由我姥姥替他保存著的,就那麼一點證明還險些讓我被誤以為是騙子,這足以可見他本身就與禪院這邊的聯繫疏遠的很。何況他的名字在旁系的族譜里都是找不到記載的,誰又清楚流淌在我身體裡的血液,算得上是禪院的又究竟還留下多少呢。」
這樣的話聽起來太不像話了,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定會肆意妄為地開始傳謠下一代家主是弄虛作假的狸貓之主。禪院虻矢的名下還有三位嫡流兒子和兩個孫子,對那個位置暗藏或擺明覬覦之心的人比比皆是,和那些會吃人的傢伙們比,孤身一人的師走芽生簡直就是深入虎穴的羔羊,任人宰割的危機無處不在。
「就、就算如此……」禪院雀慌得不得了,焦頭爛額
地想要糾正芽生的結論。
「芽生大人,您所擁有的十種影法術便是您身份的象徵,今後這類的話還是少說為好。」
沉緩的聲音從隔斷後傳來,隨後一位盤發垂首的老婦從其中小步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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