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生自知還是得跟禪院家和諧地抱好團,於是也難得沒有再說什麼大逆不道的歹話讓禪院虻矢下不來台,在沖其做出個鬼臉後,就乖乖地閉上嘴,讓自己別顯得過分的招搖。
總算是讓人省心了一次。
禪院虻矢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天曉得他最近常常被「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芽生給氣到凌晨四點都還睡不著覺。
……
五條家的家主名叫五條才人,戴著副款式落伍的眼鏡,寬袖羽織,搭配服帖的深袴,端坐在招待來客的正殿茶室之上。氣質更像是位高校教師,眼角的細紋也襯得他分外的隨和儒雅。
他把自己的頭髮染得黝黑,也許光看背影都會猜測他正值壯年。不過在場的人都是咒術師,所能觀察到的微觀比常人更加,是以就連剛闖進新手村不久的芽生,也能看到對方髮根處被遮遮掩掩的蒼白色。
五條才人先是與許久未見的禪院虻矢敘舊。
他倆和和氣氣地祝賀彼此都如願找到了最為合適的繼承人,儘管究竟到底是不是「最為合適」的這點,評判標準都只有他們自己才是心知肚明的。
芽生是流落在外的旁支子女,理應沒有資格冠以禪院的姓氏。就算她所顯露的才能足以令禪院虻矢為她開設部分特例,但迄今為止,族中不希望她成為下任家主的依舊比比皆是。
至於那位尚在襁褓中的五條悟——
五條才人望了一眼悶頭不吭聲的芽生後,開始侃侃而談:「那孩子的父母並不是本家中的傑出術師,能孕育出新生的『六眼』也很讓我們意外,不過他們夫妻二人也因此能在族中獲得更高的地位,僅僅是這點小問題倒也不足掛齒。」
呃……
芽生撓撓腦袋,又悄咪咪地瞅了眼禪院虻矢。
心裡拿不準五條才人這算不算是在暗諷禪院家太過重視血統論了。
似乎禪院家的唯血統論在整個咒術界都是人盡皆知的事實,而且御三家中,也當屬禪院家在咒術界中最為活躍,但他們又總是不屑與其他術師者或輔助監督來往,聯絡線人、現場勘察與事後處理現場等輔佐性質的工作,和祓除詛咒都恨不得全靠自家體制內的那套完成,功利心也是滿登登的。
禪院虻矢立刻接話道:「才人,有如此只會知足於小恩小惠的嫡親在,我看你倒是要更加重視對六眼的後天教育的好。人的立根性不正是靠血脈而傳播、遺傳的麼,好也罷、壞也罷,來自血親的那部分品行即是最難被扼殺的。」
你嘲諷我家只注重血統?
那我就詛咒你家神之子在未來是個敗家子!
哇,好損的嘴!
快打起來、打起來。
芽生捧起茶杯,把自己因看熱鬧而興奮起來的嘴角遮掩住,不過暴露在外的一雙眼睛卻還在滴溜溜地來回打轉。
嘴上功夫沒占到什麼便宜的五條才人面不改色道:「禪院君,今天邀請你和芽生少主來做客,並不是我想與你一爭高低。」
禪院虻矢:「彼此彼此。」
隨後,偃旗息鼓的兩
位家主又回到了心閒體正的作態,茶室內的氛圍也再度和煦起來。
正如從紙窗外打入室內的一束暖光,穿過案几上裊裊升起的香菸,也打透了被隨手放在旁邊的玻璃茶杯,焦紅色茶水汩汩地迎著光,直到那縷光在最終筆直地照射在五條才人跪坐向前的半截膝蓋上。
被打上柔光濾鏡的五條才人似有苦衷地說:「禪院君,我就不賣關子了。如今你我兩家都如願以償地找到接班人,在外界的眼中只怕我們離再度交鋒的那一刻也不會太遠。但……在悟降生後,我翻閱了所有族中有關歷代六眼的手札,然後發現了其中有兩代六眼均死在了孩提時期,對此我始終認為存在蹊蹺。芽生少主現在也在場,我想你該明白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不會拿六眼的生死開玩笑。」
禪院虻矢:「你是說,六眼能在五條家內受到襲擊,而且還被得手了兩次。」
「是的,儘管手札中所記載的解釋都是那兩代六眼太過年幼、不堪重負,但那段時間太過於巧合了。」
「不,時隔太久,我沒有理由聽信全部。何況你現在的一家之言聽起來其實更像是被害妄想症,也許才人你該到非術師的醫院做個精神科的檢查。」
五條才人斜視著杯中立起的葉尖,沉默良久後,說:「你肯定還記得那位被冠以『史上最惡術師』的加茂憲倫吧。」
禪院虻矢突然一頓,「……和他有關?」
「我還無法說得太絕對。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兩位六眼夭折的時間,分別發生在歷史中加茂憲倫作惡的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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