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了,院裡的小廝點起院中廊下的燈,屋裡的燈燭也亮起來。
崔競才沐浴過,披著一件外袍,露出精壯的一點胸膛,走進屋裡。
剛洗過的頭髮還濕潤著,垂在肩側,將深藍色的外袍潤濕出幾團深色。
他一手拿著布巾擦拭頭髮,坐到了榻上。
一股淡淡的苦藥氣味傳過來,崔競停下擦拭的動作,拿起旁邊小几上的藍色香囊。
時下京中,上到貴人下到平民,都喜歡佩戴香囊,但崔競常年在邊關,還沒有這種習慣,也不愛那些太濃郁的香味。
這個香囊的氣味就很淡,乍一聞有點清苦的藥味,拿起湊近鼻端,又有一股淺淡飄渺的花香,宛如誤入山中途經春蘭盛放,令人心曠神怡。
身上舊傷帶來的痛楚,似乎真的被驅散了一些。
崔競放下香囊,繼續擦拭頭髮,神態有些慵懶。
重陽佳節,不只是寺廟有齋會,不少富貴人家都有慶祝活動。
崔競才升官,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但他深諳樹大招風的道理,最近都格外低調,於是崔家也沒辦什麼酒宴,只一家人在一起坐坐。
作為主角,崔競也沒要人來請,早早收拾好,去了平日用來待客設宴的院子。
大嫂李氏也早早來了,正將侍女僕婦們指揮得團團轉。大大的桌案擺在院子裡,高燭明亮,照得院中通明。
廚娘們在一旁忙碌,準備食物,源源不斷往桌案上擺放。
「小心些,別磕壞了,就放在那邊。」李氏讓人將屏風搬出來擺好,這是為崔老夫人準備的,夜間有風,她年紀大了,受不得風吹,屏風一擺就好多了。
「大嫂,衡哥回來了嗎?」崔競問。
李氏笑道:「才回來呢,我讓他去收拾一下,馬上就過來了。」
她才說完,就見崔衡到了。
「你這孩子,回來也不和娘說一聲,快過來。」李氏慈愛地看著兒子問,「今日和孟二娘相處如何啊?」
崔衡有些不自在,扭過頭看桌案上擺著的菊花盆栽,嘴裡敷衍地嗯了一聲。
李氏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既然兒子沒有激烈地抗拒發怒,那就說明事情還算順利。
可惜在場還有一個崔競,沒有讓崔衡輕易混過去,他一開口就戳破了侄子的含糊。
「孟二娘我替你送回孟府了,下次別這麼莽撞衝動,做事之前想想後果。」
李氏聽了小叔子這話,笑容一收:「怎麼回事,衡哥你今日做什麼了?」
崔衡不答。李氏立刻說:「去,把衡哥身邊的兩個小廝喊來,問問他們什麼情況。」
崔衡不得不說:「我今天沒帶他們一起。」
李氏又看向一旁喝茶的崔競:「你不願說,那就讓你四叔說。」
崔衡忙祈求地看向四叔,崔競一點沒給他遮掩,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說了。
李氏頓時被氣得一個仰倒,指著兒子的手顫抖起來,都不知道該怎麼罵他好。
但看到兒子那倔強不知錯的表情,她又勉強壓下火氣。
她兒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越罵他他越要對著幹。
這事她兒子固然有錯,那個孤女黃葛也有錯!明知他有婚約,還要和他牽扯不清,能是什麼知廉恥的小娘子。
說不定她就是故意出現在兒子面前,要破壞他的好婚事。
真是好手段,之前是小看她了。
絕不能這麼放任下去,否則那孤女遲早將她兒子勾得親娘都不顧。
李氏心中惱怒,臉上卻露出難受的模樣,踉蹌在一旁坐下,用手帕按了按泛紅的眼睛,失望地說:「娘是管不了你了。」
剛才一臉倔強的崔衡見狀,又忍不住露出羞愧的神情。
崔競看著這母子兩個,在心中暗暗搖頭。
這個侄子,長相和他有幾分相似,性格卻完全不同。
若他真那般孝順,便和孤女斷了,聽從家中的安排;或者他真喜歡那個孤女,便和他母親說清楚,抗爭到底絕不妥協,可他這般搖擺不定優柔寡斷,恐怕到頭來,什麼都不能如意。
李氏三言兩語把兒子暫時哄住,崔競都看得出來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崔衡卻覺得自己這一關已經過了,開始撒嬌賣乖地哄他母親高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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