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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崢寒頓了頓,像真是被他惹得內疚多幾分,他又問:「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沈瑾玉裝模作樣:「你說呢!」

「小瑾……」

「我才不要聽!」

陸崢寒沒說話了。

沈瑾玉也慪氣,不看他。

他心裡打定主意,自己不要再理陸崢寒了,除非對方給自己允下足夠誠意的道歉賠償。好比如將他的門禁時間從晚上七點上調到晚上十點,好讓他夠時間同好朋友再去麻油地的小吃街續攤……

沈瑾玉的嘴巴小幅度地抿了下,接著一本正經地板起臉,耳朵卻又豎起來小心翼翼地聽——

先是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

而後,熟悉的氣息湧來。

沈瑾玉慢了半拍才意識到陸崢寒正在向他挨過來。

他賭氣,迅速地往後縮,但後背先一步貼上了車門,他逃不掉。

陸崢寒帶腕錶的那隻手已撐在了他身後的椅背上,另一隻手,則挨到了他的膝蓋邊。

距離太近,近到看得見對方睫毛抖動的影子。他幾乎要被陸崢寒圈在了臂彎里。

「小瑾。」

陸崢寒再一次喊他。聲音就在耳邊,比之前更低更沉,像小火苗似的烘著他的耳垂。燙的。

沈瑾玉從鼻子裡擠出「哼」的一聲。

他躲不開,只好不情不願地看向男人。

臨近晚七點,太陽已經徹底沉進海底。但南方海島的夜晚總是來得遲,天沒完全黑,白晝的餘溫將褪未褪的,剩了一層繾綣漂亮的羅蘭紫。這顏色真是好溫柔,讓沈瑾玉想起了那些在礦區里未切的坦桑石。

陸崢寒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則像是寂靜深邃的黑鑽石。

他像是想說什麼。

他像是準備要說什麼。

但這次沈瑾玉開口的更快——

他不願意再次落下風,索性就豁出膽子去,氣沖沖地,咬字又急又快,強勢地為自己申辯:

「明明、明明就是你自己先喝醉酒還認錯人,和我又沒有關係!」

「我都說了我要回家的,我說了好多遍的……」

這下沈瑾玉什麼都不掩飾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將陸生的「罪行」一股腦地通通說出,添油又加醋的:

「你這麼大一隻,我又推不開你,而且你那時候還嚇我……還、還逼我說喜歡你,奇奇怪怪的,你都不知道我多怕……」

「是你自己欺負人,現在還要反過來罵我……」

「不講理,討厭鬼……」

似乎只要說完第一句,後面的話再說出口就變得簡單多了。

沈瑾玉一個勁地嘀嘀咕咕,抱怨太多,從他怎樣艱難地將人扛到房間開始說起,再到他是如何被陸生莫名其妙地咬了嘴唇,絕不放過那天晚上的任何的細節。

他甚至膽大包天地說出陸生吻得太急太過不夠紳士的糟糕評價。

陸崢寒對此卻沒有及時表態。

他聽著,只微微退後,矜矜然地坐回到駕駛位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方向盤上。

沈瑾玉還在不怕死地繼續:「難怪別人不喜歡你……」

陸崢寒忽然又挑眉,似笑非笑。

「別人?」

陸崢寒開口問,又似在調笑:「什麼別人?」

「就是……」

沈瑾玉勉強收了聲,覺得對方又在明知故問。

他覺得被小看,感到非常不高興,且陸崢寒還將他認錯這件事實在算得上是罪加一等。

於是小朋友睜著一雙圓鼓鼓的眼睛,理所當然地開口:

「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啊!」

他氣焰囂張地聲討對方,十分有理有據,「你之前不是說你自己想談戀愛嗎?那肯定就是有喜歡的人了啊!」

陸崢寒意味深長地睨他一眼,笑了。

「所以呢?」他幽幽問。

「所以你就把我認成了那個人了啊!」

沈瑾玉在自己的邏輯里形成了完美閉環,自作主張地判定這就是這場事故的唯一原因。

但陸崢寒企圖否認表情讓他不高興,他皺眉,聲音更大,「我難道說錯了嗎!」

「所以,是我認錯人了?」陸崢寒問。

「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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