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是一條只能兩人並行,勉強可以過馬車的小路,一個排長正在路上埋設他們團僅有的幾個單兵地雷。
從山路到坡頂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但獨立團普遍槍法差,只能矮子裡面拔高個,紀平瀾平時訓練中就把槍法相對好一些的人都做了記錄,現在就可以安排他們來做第一批開火的排頭兵了。
新兵們全都在矮坡背面的溝里等著,一個個死死握著手裡的刺刀,緊張得不斷咽口水,紀平瀾並不指望他們能派上多少用場,帶他們過來不過是讓他們見見世面的,好讓他們早日克服對戰場的恐懼。
胡寶山匍匐著爬到何玉銘身邊,輕聲搭訕:「哎,何參謀,你是咋知道他們會走這條道的?」
何玉銘:「軍事機密。」
「啥機密,你還信不過我老胡啊?咋弄到的情報,跟我說說唄?」
「多什麼嘴,一邊去!」頭上頂著一圈綠草的紀平瀾突兀地出現,硬是把胡寶山推開一邊,趴在他跟何玉銘之間。
「嘖,團座,旁邊那麼大地方,你幹嘛……」
接下來的話被紀平瀾冷冷地瞪了回去:「都說了是軍事機密,不該問的別問。」
胡寶山只好訕訕地住嘴。
四月份山上還是有些冷的,伏兵的衣服大多都被露水打濕了,胡寶山趴著趴著就想打噴嚏,嘴巴剛張開,冷不防一隻手按上了他的後腦勺,把他的臉直接按進了泥里。
一個噴嚏打在地里不說,還啃了一嘴泥,胡寶山這下是真怒了,抬起頭就要發難:「你……!」
「噤聲!來了!」紀平瀾急促地說。
胡寶山一看,山路的拐角處還真出現了日軍的身影,於是也顧不得算帳,呸了兩口吐掉泥土草根,輕聲對何玉銘贊道:「還真來了,何參謀可真是神機妙算吶。」
聽到如此肉麻的馬屁,紀平瀾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這兩支日軍小隊由一個上尉帶領著,士兵們扛著武器和彈藥箱,兩個一排地在山道上小跑步行軍。
他們超過了大部隊很長一段距離,跑到這種汽車都開不過來的偏僻山路,是為了抄近路去執行某項作戰任務的。
帶隊的本田上尉並不認為他們會在路上遇到什麼麻煩,因為附近的中國軍隊都在忙著潰逃,像這種山野里也不可能遇上什麼撤退中的大部隊。就算真的碰上個別躲在山裡沒跑掉的潰兵,看到他們躲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敢主動進攻?再加上急於趕路,他就乾脆連探路的斥候都不派了。
直到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人踩上了地雷,本田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遇到了伏擊。
「打!」紀平瀾一聲令下,頓時槍聲大作,突然遭到攻擊的日本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很多人連槍都沒摘下來就已經被打死,也有比較走運沒被打死的日軍趴倒在地上開槍反擊,日軍的槍法比獨立團的士兵要準的多,但是光禿禿的路面沒有任何可以隱蔽的地方,加上兩旁都是居高臨下的槍口,這一點零星的反擊也很快就被掐滅,沒有給獨立團造成多少傷亡。
本田上尉躲在一塊岩石後面,在橫飛的子彈中驚駭欲絕,當他發現這是一場準備充分有預謀的伏擊時,第一反應就是出內奸了,這次機密任務的行軍路線除了幾個參與會議的核心人士以外,不可能有別人知道。
不論內奸不內奸,當務之急都是要先活下去,後方的槍聲最為密集,顯然退路已經被有計劃地切斷了,本田上尉大聲喊話讓存活的士兵們往前沖,試圖強衝出伏擊圈。
逃命的時候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日軍一個個只恨爹娘少長了兩條腿,在已經留下四十多具屍體的情況下,剩下的日軍衝過了伏擊地段。
但他們剛來到山路的轉彎處,早就等在那裡的由馬三寶帶領的火力壓制點開火了。
集合了全團所有輕機槍和衝鋒鎗的彈幕澆向了迎面衝來的日軍,跑的最快的無一倖免,全被打成了篩子,屍體橫七豎八把本來就不寬敞的路也給堵了,殘餘的日軍只能往後退,在本田上尉的指揮下回頭攻向那些埋伏在山坡上的人。
這看起來是唯一的方法了,一部分人打掩護,另一部分只要能衝到半坡,就可以用密集的手雷把包圍圈炸開一個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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