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出了事……很可能是她這邊的人。

「嗯？」左卓然盯著她的眉峰，臉上神情淡淡，「那你會有事兒嗎？身邊可有能信任的人？可需要本世子……」

看著葉暮雪忽然抬起頭看他，他止住了話頭。

這些話，他以什麼身份和資格說？

與他無關。

葉暮雪大概能猜到，只溫笑轉過身重新往那地方走去，「多謝世子關心。」

「我們要過去？」他跟上，臉上已經恢復風輕雲淡。

「既然有人想讓我們入這個局，那就去會會。再者，本宮與世子無非就是閒談家常，說些兒時的趣事罷了，即使被人看到我們走在一起，能說什麼？」葉暮雪慢慢往前走，她衣服髮飾很重，只能小步往前。

左卓然也不催促，默默跟在她身後，也沒有再多嘴笑話她什麼，一貫的優雅溫潤。

他們嘴裡的老地方，在沁心湖不遠處的一間小殿裡面。小時候葉暮雪貪玩，經常被罰在那裡抄書。有一回是遭了左卓然的惡趣味，她不想抄了，在那殿裡面睡過去，也沒有人來找她。

太后對她一向嚴格，不認錯，受罰不完成，是不能被放出來的。

她任性，太后也不會縱容，就那麼餓著，等著她服軟出來。

那一次不是她不服軟，是真的睡過頭了。等她睜開眼睛，就見左卓然翻窗跳進來，她沒好氣冷笑：「世子原來還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左卓然沒理會她，從懷裡拿出熱乎乎的烤雞，一句話都沒說，丟給她就走了。

後來那間小殿成了葉暮雪經常被關的地方，左卓然輕車熟路，頭一兩回被她冷嘲熱諷，後來就一起在殿內抄書了。

「安寧妹妹，可還記得那隻烤雞的味道？」大概兩個人都想起那件事，在要推開殿門的時候，左卓然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葉暮雪動作都沒停下，徑直推開那門：「你帶的東西太難吃了，本宮當時看了一眼那油，就丟給阿瑜了。」

左卓然沒說話了。

宮內的小殿每天都有人打掃，這間屋子雖然擱置很久，但是離沁心湖近，可做晚宴稍微歇息的地方。這一個月因此重新大收拾了一番，乾淨不少。

「你那弟弟……」其實見她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來不來這地方都一樣。

他不過就是想試探，看看她忘了他沒有。

「等等！」葉暮雪忽然蹙眉，拿起桌案上面的蠟燭聞了聞，心道不好。

「怎麼了？」

「沒事。」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倒了一顆藥自己吞下，然後直接丟給左卓然，「你自己吞一顆。這房間有人下了藥，先會一會他們，看看是我宮裡哪個人有了異心。」

左卓然沒多想，倒了一顆藥吞下，睜眸就見面前的女人在脫衣服，頓時瞪大了眼，「你……」

「頭飾衣服太重了而已，在偏殿歇息，等回宮了讓本宮殿裡人再來拿，沒什麼不合規矩的吧？」葉暮雪褪下華麗的禮服，鳳釵取下，只留著一個素雅髮髻。

皇后的威嚴凌厲少了很多，她溫婉一笑，倒像江南鄰家小女兒。

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左卓然收斂神色，看了葉暮雪一眼，「來了？」

「走。」皇宮內她葉暮雪熟悉得很，尤其是這，屬於她的老地方。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拉著左卓然的袖袍進了內殿。

裡間的裝飾基本上保持著從前原狀，除了書，就只有一個睡覺的軟榻，還有一張罰抄的短案，上面放著筆墨紙硯。

葉暮雪沒時間回憶小時候如何，幾步走到短案旁邊，推開一角按下很不起眼的地磚一處。

靠牆的書架出現一條通道，葉暮雪示意，左卓然走了進去。

將短案恢復原位之後，葉暮雪也走了過去，書架也恢復成了原狀。

腳下是一條通道，出去就是沁心湖旁的假山。這是當年被太后罰多了，她在殿內亂動找到的暗道，後來更加有恃無恐，還帶著阿瑜來來回回的玩兒。

她不知道這暗道是大昭哪位先祖建立的，反正那些年太后也沒有發現，想必除了她與阿瑜，是沒人清楚的。

躲在這裡，絕對安全。

「安寧妹妹身上的秘密，比本世子想像得更多。」兩個人站著的的位置很小，左卓然幾乎能聞到她身上淺淺的幽香。

葉暮雪冷笑一聲，也不否認：「那是當然。」頓了一下，又道，「世子該給本宮換個稱呼了，本宮覺得這個皇后當的，還挺意思。」

左卓然沉默了。

殿門推開的那一刻，他忽然問：「你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