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上了車。

林特助看看老闆又看看臉色不佳的蕭灼，欲言又止，眼睜睜看著她從另一邊上車，真想仰天長嘆。

又咋了，明明沒吃飯之前氣氛還好好的，怎麼吃完飯就變成這樣了？

難道老闆把蕭小姐最愛吃的蝦給搶了？

他苦惱地撓撓頭，爬上駕駛位開車。

庫里南緩緩啟動，蕭灼按下按鈕讓擋板升起，不死心地問：「能告訴我因為什麼嗎？」

沈策看向窗外，「沒有什麼理由，只是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你的人生本該是燦爛多彩，不該浪費在我身上，所以，之前答應的事算我食言了，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會滿足你。」

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像一把無比鋒利的刀，狠狠刺進人的心臟。

她暗暗掐一把大腿，硬生生把眼淚逼回去，倔強地盯著他，帶著幾分期盼，認真地問：「你是認真的？」

他回過頭，漆黑的眼眸中情緒始終很平靜，「是。」

她低垂著頭，悶悶地回答：「我知道了。」

逼仄的空間內徹底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她越想越不得勁，乾脆破罐子破摔，「你說要補償我，那好，你之前睡了一次，那我也要睡一次，等我睡完，這件事才能算徹底的兩清了。」

沈策手指猛地收緊，孔震了幾下，呼吸加重，看著向她的眼神中帶著驚詫。

他滿臉不贊同，「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之前他已經做過一件令他後悔莫及的錯事，現在，即便是死，他也不會繼續犯同樣的錯誤。

事到如今，蕭灼也不想管那麼多了，冷聲質問：「我很清醒，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憑什麼你可以，我就不行？」

她眼裡帶著憤怒，在熊熊燃燒。

沈策喉嚨哽住，不敢再看，「除了男女之間的那些事以外，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給你。」

蕭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再問一遍，你是認真的？」

然而，她聽到的仍然是很肯定的答案。

「是。」

她忍不住攥緊手，眼淚隱隱要控制不住了，倔強地別過頭不去看他。

「好！這可是你說的，以後誰要是再越界，誰就是狗！」

說完，她降下擋板，「林特助，麻煩靠邊停車。」

沈策攔住她，「晚上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林特助悄悄通過車內後視鏡查看后座的情況，氣氛已經降到冰點了，他連忙附和：「是呀蕭小姐，而且這邊很不好不好打車的。」

蕭灼把眼淚憋回去，回頭瞪了沈策一眼，「大叔，我們沒那麼熟！」

「林特助，我要下車！」

她發紅的眼眶深深刺痛了沈策的眼睛，「聽她的。」

林特助暗暗嘆一口氣，只好靠邊停車。

蕭灼小臉緊繃著，一刻也不帶停歇地跳下車，走到安全的人行道開始打車。

沈策深深地看著她，感覺眼前有一層水霧，眨了眨眼，抬手擦兩下車窗，霧氣始終沒有消散。

他不動了，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

在她下車的那一刻，他眼裡最後一道光也跟著滅了，漆黑的眼眸中只剩下一片深深的悲傷和迷茫，就像被困在無盡黑暗中逃生者，永遠都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在哪裡。

明明已經達到預想中的目的，但是更加難受了。

林特助心想這回吵的架比以往還要狠，也不知道最後會怎麼修復回來。

他搖著頭，啟動車子。

沒司機接單，蕭灼心中所有的委屈湧上來，看到旁邊有一棵樹，她忍不住過去踹兩腳發泄心中的情緒。

「親也不給親，睡也不給睡，這也就算了，為什麼要徹底劃分界限，為什麼……」

車子開出兩三百米後，林特助看一眼後視鏡，「老闆，蕭小姐在踹樹，那麼大的一棵樹，萬一她把腳踹傷了怎麼辦？」

沈策回頭，目光凝住，「她長大了，會知道分寸的。」

林特助：「好的。」

蕭灼把腳踹疼了，蹲在地上休息，忍不住掉了兩顆眼淚。

看一眼手機，還是沒有司機接單，她狠狠咬住後槽牙，乾脆取消訂單，打算讓二姑過來接自己。

「紫嘖？」孫景昊探出頭，慌慌張張下了車，「你怎麼哭了呀？」

蕭灼站起身，「遇到了點挫折，你要回京大？」

「嗯嗯，紫嘖也要回京大？這裡不好打車，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去？」說著，他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蕭灼點頭，「麻煩你了。」

孫景昊摸摸後腦勺，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麻煩噠，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