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對視了半分鐘,裴行川臉色青青紫紫,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你進別人的房間是不是應該敲門,而不是一聲不吭刷房卡?」
貿然上門,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萬山朗毫不懷疑裴行川如果現在腿腳方便,會把自己就地活埋。
「我敲門了啊,你沒聽見。我還以為你腿腳不方便。」
看他對自己的疑問避而不答,萬山朗心道瞎說一個逗他的,沒想到真罵的是自己,理直氣壯:「背後說我壞話被我抓住了吧!」
「所以呢?」
「什麼所以?」
察覺出裴行川今天的情緒很不對勁,萬山朗也沒敢再逗他,目光驚疑不定地落在他有些失了血色的臉上,解釋道:「我也沒別的意思,剛才……」
裴行川無聲一笑,「我不僅背後說,還當你面兒說呢,做事全憑一時意氣的莽夫,我說錯你了?」
他譏諷的表情扎進眼底,明明比這更惡毒的話,萬山朗都聽了不知道多少,但這次他的臉上竟出現了短暫空白。
原本他就不是個脾氣好的主,不明就裡被吼了一通,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他點了點頭,「……行,我莽夫。」
萬山朗不再看他,上前把裴行川的手機放茶几上,掏出房卡也丟邊上。
裴行川沉默地半低著頭,看他放完東西轉身離開了,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轉角,「砰!」地一聲甩上門。
屋裡重新陷入冷清,安靜到只剩中央空調的冷風聲,吹得整個房間像在極地,仿佛不曾有人來過。他重新把臉埋進掌心,幾乎是泄憤般緊緊按著眼睛,呼吸聲很不穩,似風中秋葉一般。
保持著這個姿勢許久沒動,好一會兒,裴行川慢慢起身,長直的睫毛平靜垂著,朝臥室慢慢走去。
就在他搭上門把手時,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
裴行川身形微頓,回頭看向玄關。敲門聲還在繼續,大有不開門不罷休的意思。
可能是李思,也可能是酒店的人。裴行川喉結滾了滾,應了聲「來了」。
照理說裴行川開門前應該先看一眼可視門鈴,防止是私生找到這裡來了。可他心神不定的,竟然忘了這一出。
隨著防盜門被一點點推開,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外面的人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一把拉開,闖了進去。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他帶起的熱風從門外呼嘯灌了進來,撲了個滿懷。裴行川不可置信地回頭望向男人,錯愕地看到他直奔客廳,大馬金刀地坐在了自己的餐桌前,拆開提來的兩個外賣保溫袋開始擺菜。
「……你」「你什麼你。」
萬山朗忙裡抽閒瞪了那呆住的人一眼,把一雙筷子擺在旁邊,「我這次是敲的門,你滿意了吧,死瘸子。樂意走,你就多走兩步!」
「……我」「我什麼我,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你就仗著你有幾個臭錢使勁窩裡橫吧!我都不稀得說你。」
「萬山朗!」
「幹嗎!」萬山朗端著蓮藕排骨湯附帶的一盒香菜碎,「吃不吃香菜?」
「……」
裴行川瞪著他,兩人遙遙相對,中間隔著一盒香菜碎。
這詭異的氛圍,終叫人繃不住冷臉。他張了張嘴,咽下了原本的疑問,不自在地說了句:
「吃。」
「有品。」
萬山朗將整盒香菜倒入湯里,隨口問:「上次跟我媽電話里說你不吃魚蝦,為什麼啊,還有別的忌口嗎?」
「……看到它們覺得噁心反胃。」
裴行川關上門,走到餐桌邊,看著清淡的四菜一湯和兩碗米飯,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你專門上來找我吃飯?」
「不然呢。你還想幹嗎。」萬山朗頓時警覺,斥道:「你想都別想!」
「……」裴行川覺得自己就是多餘問。
「你給我等著。」他說:「你最好祈求你恢復記憶時,不記得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了。」
「?記得又怎樣。」
目送他坐下,萬山朗不經意地朝旁邊瞟了眼,等著裴行川半信半疑地端起湯喝了口,他才得逞地勾了勾嘴角,從袋子裡拿出一沓皺皺巴巴,破破爛爛的劇本,拍在桌上,「吃完飯,教我演戲。」
裴行川面無表情放下碗,起身時一隻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按回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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