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朗吃飯總趕不上大家一起,叫工作人員熱來熱去,麻煩又難吃,趙小小那廝還沒他會做飯,索性重新把廚藝撿起來了,自己隨便糊弄兩口。
將小電飯鍋里的蒸蛋端出來,再往下面煮著的肉片粥里加一點鹽和蚝油調味,把提前切好的生菜絲放進去攪勻燙熟。
萬山朗嘗了嘗鹹淡,轉頭看他,「先趁熱吃,還有個小青菜。」
將菜端上桌,盛了兩碗肉片粥晾著。熱氣氤氳模糊了頭頂的白熾燈泡,裴行川後腦勺枕著長椅椅背,百無聊賴將手裡筷子咔咔捏著玩。
原先只覺得胸悶噁心,剛熱水一泡,骨頭縫都跟被生醃了一樣,又酸又痛。
原來當大閘蟹是這種感覺。
炒青菜好熟,萬山朗盛菜關火,過來時,裴行川還在思考人生。他看看沒動過的飯菜,「怎麼不吃呢?」
「大閘蟹。」
萬:「??」
裴:「……」
「委屈你跟我過苦日子了。」看裴行川往這小破屋裡一坐,連帶整個屋子都蓬蓽生輝。萬山朗忽然有種把別人家捧手心裡的小公主拐鄉下受苦的負罪感。扯過一張凳子在桌邊坐下,他痛心疾首地給裴行川夾肉,「這大山里,飛機空運過來都沒地兒停,先吃點墊墊,回去我一定給你補上。」
「不是的。」裴行川沒什麼說服力地解釋道:「我是說我累得跟生醃大閘蟹一樣了。」
怎麼就累得跟大閘蟹一樣了,萬山朗不明白這個腦迴路,但是不妨礙他認同裴行川的話,「嗯,那回去後我帶你健身!提高體質。」
「……」裴行川默默將目光移回自己的碗裡,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裡,裝作沒聽見。
「對了,你來這裡薇姐知道嗎?」萬山朗低頭攪著碗裡的粥,隨口一問。
「知道。」
自從萬山朗失憶後,很久都沒吃他做的飯菜了。農家自己醃製的臘肉加辣椒爆炒後咸香撲鼻,很下飯。裴行川正在嚼,「我走時,她威脅我如果我們再齜著個大牙傻樂傻樂,被狗仔拍成連續劇了都不知道,她就吊死在我倆床頭。」
「?!」萬山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晚上洗完澡回寢室,萬山朗無比慶幸今天下午沒有偷懶,已經將小崽子們的作業批完了,下一次課的教案也備好了,可以直接上床睡覺。
推開寢室木門,萬山朗瞥了眼已經床內側靜悄悄沒動靜的人,躡手躡腳去關檯燈,卻聽見身後清亮的制止聲,「別關!」
裴行川揉揉眉心從被窩裡坐起身,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他那副新換的眼鏡,掰開眼鏡腿,戴上,然後又變戲法一樣摸出一個十二寸,約莫iPad Pro那麼大的厚本子,攤在被面上,隨即,又又掏出一個iPad Pro,他看向萬山朗,「重要事情還沒說。」
「……你是怎麼從被窩裡掏出怎麼一大堆東西的。」
萬山朗無語凝噎,「你睡覺還抱著你那個死包??」
「請不要這麼說我的包,我這路上輾轉一天多,全靠它給我當靠枕和枕頭。其次,我知道它跟著我奔波一路可能髒了。我沒把包放床上。」
裴行川劃開ipad屏保,瑩瑩光亮從下往上打在他下巴尖兒上,眼鏡在反光,嚴肅得像是站在聯合國大會上發表堅持H國統領全世界的重要講話,「萬老師,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沒事兒,包髒了明兒我給你洗。回去了我找個神龕給它供上。」萬山朗開了屋裡的大燈,上床暖暖和和擠在裴行邊上,拿起那個本子,「什麼東西……」
剛一打開,裡面稀奇古怪的創意、想法漏了一個宇宙。
「這、這是我的嗎?我沒放棄啊。」意識到這點,萬山朗的心跳越來越快,熟悉又陌生的圖紙一頁頁在眼前展開,更加新穎有趣的設定鋪陳開,就在這時,一張眼熟的畫落入眼帘,萬山朗盯著那個下半身變成雕像的女人,忽然意識到這個跟自己前幾天畫的稻草人異曲同工。還有很多明顯不是一個畫風的圖紙,應當是準備用在不同遊戲裡的。
「以前你就喜歡畫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看到過幾次。」
裴行川在平板上找到提前保存的幾段《重臨深淵》的遊戲cg,「之前看到你在劇本上畫那個眼睛腦袋時,我就感覺很眼熟。前兩天你被爆抄襲,我才想起來之前了解世燦旗下其他的遊戲時,在《深淵》的cg里看到過類似的設定。我買了個內測帳號,進遊戲裡細看過。相較於你的草稿,《深淵》里的設定更加飽滿和完善,雖然具體呈現的效果都有很大出入,但關鍵設定大面積重合。」
心驚自己的思維竟然一直在跟以前重合,同時,萬山朗感覺到方才沸騰起來的熱血一點點涼了下去,「創意不受《著作權法》保護,設計圖倒是可以,但我根本沒證據證明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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