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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一起长大又如何?
她不信顾清柔那般心高气傲的品性能受得了做小。
“孟宛怡若真喜欢,尽管让她追,我倒要看看,我和她,到底谁在顾清柔心底的分量重。”
江妙玲戏谑的眼神盯着萧瑾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日后若她俩在一起了,整日当着你的面你侬我侬,你可别找我哭。”
“我是那种人吗?”萧瑾轻拍她肩,眼含娇嗔,心底却有酸意在肆虐翻涌。
马车缓慢行驶在闹市,萧瑾手背抵着下颌,盯着孟宛怡出神。
“担心你的清柔姐姐?”
自坐上马车,孟宛怡便有些心不在焉,布帘掀起,视线状似不经意地往一旁的马车内瞟。
“没,有江小姐陪着,我有何不放心的?”孟宛怡摇头否认,但见萧瑾一双晶莹的眸子不错眼地盯着她,道出心底的担忧,“顾伯父到江家的矿厂做劳工,家中里里外外只剩清柔姐姐一人,我,不放心她。”
“不放心便接到家中来住。”萧瑾随口一说,话音落地她便有些后悔,眼睫轻抬,坠坠难安地望向孟宛怡。
孟宛怡到底是有分寸之人,“平白无故接清柔姐姐来家中长住,于理不合。”
“况且······”孟宛怡看一眼萧瑾,当真将她视作同床共枕的妻子,“对你,也不公平。”
“我不在意。”萧瑾嘴硬,本不想这般回答,但眼前总是浮现两人相依偎的情景,两小无猜,天造地设。
我在意。
孟宛怡忍下想说的话,偏头望向马车外,看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
“明日爹便要出发了。”萧瑾仰靠在软垫上,忽然开口,她目光落在摇晃的布帘上,怔神。
“要去送吗?”
萧瑾摇头,“听你的,我不想让他分心。”
“诏令已经颁布,有霍参将随从,该是不会有闪失。”孟宛怡劝道,看萧瑾苍白着脸色阖眸,微颤的唇瓣紧闭,忍着难言的苦。
孟宛怡垂眸,很想挤进萧瑾的内心,去窥探那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这般蚀人。
“瑾儿。”
萧瑾眼睫掀起,对视上孟宛怡饱含怜惜之意的神情,忽而笑了,“怎么了?”
“其实,你若有苦,不妨向我倾诉。”
“我有何苦?”萧瑾眉目间重新恢复清明,好整以暇地坐直,望向孟宛怡时泰然自若,“倒是你,若遇到喜欢的人,不要犹豫。有些人,一旦错过,那可能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孟宛怡润白的肤色一下子撩起滚烫的火红,“我,可以吗?”
萧瑾移开眼,望向别处,不可否认孟宛怡突如其来的羞意仿若猝不及防在她头顶浇灌下一盆凉水。
沁人心骨的凉。
“随你心意便好。”萧瑾口是心非,话题结束也未曾询问过孟宛怡心仪之人究竟是谁。
但仔细想来,答案明显地摆在那儿,何须多此一问呢?
“可否求你件事?”
孟宛怡正纠结着如何开口,萧瑾的话音轻盈地飘在耳畔,孟宛怡下意识点头,“自然,无论何事,我当竭尽所能。”
萧瑾唇角便艰涩地漾开一抹笑意,“多谢你,可能这事有些棘手。”
她垂眸,半掩住眼眶内溢满的愧疚之意,道:“可否让我暂且借用你‘妻子’的名义一用?”
“不必暂且,一辈子也可。”孟宛怡眼神忽地一亮,欣喜她于萧瑾还有所图。
孟宛怡眸中的喜色想压也压不住,萧瑾对感情再愚钝,也能瞧出些许端倪。
滚烫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萧瑾只觉肌肤仿佛都要被孟宛怡的目光灼烧。
抬手撩起拂在颊边的碎发,萧瑾错开眼神,心不在焉地望向一旁,看桌上的瓷杯中,盘旋在水中的青叶,随着马车的晃动,打着旋儿沉在杯底。
她什么意思?
心中有了底,却终难以置信。
更不敢接。
残忍的记忆如一张网密密麻麻交织在胸口,萧瑾被折磨得身心俱疲。
马车内寂然无声,孟宛怡抿着唇盯着萧瑾,看她故意偏侧过去的头,看她微冷的侧颜,收紧的轮廓,分明透着拒人千里的清冷。
无声的拒绝。
孟宛怡识趣,头抵在胳膊上,趴在车窗往外探,留落寞的背影给萧瑾。
书斋内,孟弘益早已等候孟宛怡多时,房门被敲响时,他抬头瞧了眼,道:“门没上锁。”
孟宛怡推门进来,恭顺地问好,“爹,您找我?”
“嗯。”毛笔轻置,孟弘益眸色幽深,“陪瑾儿去逛街了?”
提及萧瑾,孟宛怡心如刀割,面色却如常道:“是,瑾儿约朋友在外碰面,非拉我一起陪同。”
孟弘益点头,未予置喙,只叮嘱道:“出门散散心也好。不过,你若有大志想要成就一番功绩,便不能只沉浸于儿女情长。”
“父亲教训的是。”
孟弘益淡看她一眼,心中的疑虑未消。
对这个不受待见的庶女,孟弘益未曾付出过多少心力,更不曾寄予厚望。
如今孟宛怡毛遂自荐,为他出谋划策,倒是令孟弘益为之惊讶。
他这个庶女,不是空有皮囊。
“上次之事,多亏你提醒,尚将军身体抱恙在家休养,不得不派身边的部下陪同萧将军征战,你回头向瑾儿解释下。”
孟弘益言语间似在称赞孟宛怡的足智多谋,父女俩看透不说破,点到为止。
“是。”
“回去准备一下,过两天,你陪我一起赴宫宴。”
“我?”孟宛怡不可思议,她到底只是个庶女,哪有资格一同前往?
孟弘益厉色道:“你怎么了?不愿意去?”
“不是,那······阿姐呢?”
“她有她的事。”
孟弘益暗沉沉的眸子扬起,问道:“近日可有在好生调理身子?”
话题忽而转到她的身体状况上,孟宛怡莫名其妙,“嗯,一直都有喝汤药,大夫说我近来康健不少。”
“嗯,银两够吗?回头去管家那儿支取些银两,买些像样的裙裳,长公主好女色,亲才女,你心中有个数。”
有数?有什么数?
孟宛怡木桩一样怔在案前,清洌洌的眸子不消片刻便堆满疑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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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
“还有什么疑问?”对于孟宛怡的反应, 孟弘益早已预料,“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到底与你阿姐不同。”
孟弘益难得苦口婆心,该泼的凉水也泼了, 道理也讲了,若孟宛怡依旧油盐不进, 那便不是他所能用之人, “你涉世未深, 又没有先前的积累,若想有成就,必定要下苦功。”
案上的烛光晃动,孟宛怡点头, “女儿谨记爹爹教诲。”
孺子尚可教。
孟弘益抬手抚摸泛白的胡须, “你回去吧。”
孟宛怡转身, 脚步沉重, 踏出房门的刹那,一缕清风拂过, 她暗送一口气,胸中仍觉沉甸甸。
孟弘益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悠长叹一口气。
近来诸事不顺, 嫡女已然不能做到事事尽如人意, 眼前的庶女,又不知能否令他宽慰几分。
若孟宛怡能俘获到长公主的心,孟府一朝不慎所犯下的错, 兴许还能有人替他们兜着。
所谓异想天开, 莫过于孟弘益这般, 不惜以牺牲亲生女为代价,来丰富他惊人的想象力。
夜色阑珊,孟宛怡回西院卧房,碰上沐濯归来的萧瑾,淡薄的水汽将两人包围,四目一触即离。
“回来了?”萧瑾绕过立在门前的人,歪头擦拭着尚且湿漉漉的秀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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