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在門外聽見,關切道:「公子這幾日頻繁打噴嚏,莫不是著涼了?」
萬山看他一眼,笑說:「公子身強體健,壯得像牛,怎會著涼?倒是聽聞昭陽公主著了涼。我看啊,是昭陽公主暗地裡在罵主子吧。」
千山也知曉自家主子與那位昭陽公主之間的多年恩怨,一時沉思。
二人的對話被一陣腳步聲打斷,來人是謝家家主,謝正霄。
二人當即行禮:「屬下見過家主。」
謝正霄視線落在書房緊閉的房門上,越過二人,推門而入。
「縝之。」謝正霄喚他。
謝妄見是謝正霄,起身喚了聲父親。
謝正霄在一旁的檀木圈椅上坐下,正色道:「我們謝家百年大族,按說尚公主也配得上,你不該瞞我與你母親這麼久。」
謝妄聽得眉頭緊擰:「父親在說什麼?兒子聽不懂。」
謝正霄嘆了聲,露出一個無奈的眼神:「事到如今,你還要瞞著我們麼?如今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你與昭陽公主的事……」
謝妄問:「我與昭陽公主什麼事?」
謝正霄被他問得一怔,小輩之間的愛恨糾葛從他嘴裡說出來多少有些不合適,只道:「我從前只當你與昭陽公主之間相處不睦,原來竟全是障眼法。也是,你雖與人相處疏離,卻也鮮少與人鬧得雞飛狗跳,除了昭陽公主,倒沒見你與旁人如此。」
謝妄終於聽明白了,謝正霄的意思是,他與昭陽公主是一對。
未免太過離譜。
更離譜的是,他爹好像真的相信。
謝妄眉頭擰得更緊,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但我與昭陽公主之間清清白白,並無任何事。」
謝正霄觀他神色不像在說謊,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可……」
他嘆息一聲:「罷了罷了,你說沒有就沒有吧。我今日來找你還有一件事,春闈馬上結束,今次春闈的狀元郎不出意外應當是章家那位。他父親與有些交情,我不便出面,你替我設宴招待那位章三公子。記住,別慢待了人家。」
謝妄不甚情願接下此事:「這種事父親應當讓大哥去做。」
謝正霄看他一眼:「若非你大哥沒空,我能找你?」
謝妄默然片刻,還是應下:「兒子知道了。」
謝正霄起身欲走,又轉頭看謝妄:「你與昭陽公主當真沒什麼事?」
謝妄抿唇:「沒有。」
送走謝正霄後,謝妄坐在白玉桌案旁琢磨這謠言,他喚千山進來,「你去查查,城內關於我和昭陽公主的一些謠言,到底是什麼?誰傳出來的?」
千山辦事利索,這日下午便來回話。
「回稟公子,近來城中確有一些關於您和昭陽公主的謠言。說……您和昭陽公主表面上不睦,實際上私下裡其實郎情妾意,如膠似漆,還說當日您與昭陽公主在躍龍池,是因您二人吵了架,您便故意同那位李三姑娘相看,就是為了讓昭陽公主吃醋,結果昭陽公主真的吃醋了,和李三姑娘為您大打出手,這才掉入水中。」
千山越說聲音越小,更是完全不敢看謝妄。
這些謠言也太離譜了些,按說應當沒人相信,可不知為何……竟有許多人相信。
謝妄眉頭再次凝住,指節輕叩桌面,傳來清脆的聲響。
千山遲疑片刻後繼續道:「屬下查探到,這些謠言是從城北一橋下說書先生那兒傳出來的,那說書先生說得繪聲繪色,仿佛煞有其事,一傳十十傳百,便傳開了。」
謝妄冷冷開口:「讓他閉嘴。」
千山應道:「是,屬下馬上去辦。」
千山沒說,其實還有一個更離譜的版本,與前一個版本只有關於昭陽公主為何落水不同。說那日昭陽公主之所以落水,是因為與自家公子和好了之後,與自家公子在船上顛鸞倒鳳,太過忘情……
他怕這些說出來公子聽了會更生氣。
前兩日還傳得沸沸揚揚的關於昭陽公主與謝大人的秘聞一夕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人再敢提。恰逢春闈放榜,眾人有了新的談資,便也漸漸忘了。
正如謝正霄所料,此次狀元郎的確是章家三公子,章安瀾。
聽說了這消息,陸朝朝仿佛與有榮焉,嘴角一整天都翹著。
除此之外,傅寶嘉看中的薛仲霖也考中了。
陸朝朝叮囑風荷:「事情都安排好了麼?」
風荷含笑點頭:「殿下放心,奴婢已經差人跟著章公子了。」
陸朝朝捧腮,咬唇失笑,有些期待。
香滿樓中,二樓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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