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妄道:「從未聽過新婚之夜新郎官自睡一間房的事。」
他起身,從柜子里另外抱出一床被子,放在地板上,「我睡地板,公主大可以放心。」
陸朝朝仍是一副十分不滿的神情,瞪著他許久,眼看著他好像當真沒有一丁點要出去的意思,她只好妥協,算了,這樣也行吧。
睏倦之意襲上她的眼皮,陸朝朝掩嘴打了個呵欠,她今日起得早,又忙碌了一整日,的確有些疲憊。眼下和謝妄勉強達成和平,她不想再折騰,喚風荷她們進來伺候自己梳洗。
風荷她們魚貫而入,都看見了地板上的被褥,又都垂下眸,不敢多看。這樁婚事還真是……新婚當夜謝大人就睡地板……
風荷她們替陸朝朝卸下鳳冠,又洗去臉上脂粉,陸朝朝感覺自己簡直重獲新生,靈活地往床上一鑽,就鑽進了被窩裡。她聲音都含著怠惰,懶懶地開口:「好了,我要睡了。」
風荷她們又退了出去,房中只餘下謝妄與她二人。
謝妄也已經梳洗過,褪下喜服。燈燭都滅了,只有那支龍鳳花燭要燃到天明,幽微的燈光映照滿室,將謝妄的影子映在屏風上。
夏日炎炎,地板清涼,倒不至於太過難受。但謝妄仍有些睡不著。
她今日身上塗的胭脂香味濃烈,瀰漫在房中,不時撲入他鼻腔。他翻了個身,能聽見她規律而安穩的呼吸
聲,她已經睡著了。
她一向是心大的,方才還和自己劍拔弩張,這會兒又這麼快入了夢鄉。
謝妄闔眸,心緒有些紛亂。
他想到很多事,想到他那些荒唐的夢,此刻夢中的女主角就酣睡咫尺。他不知道今夜會不會夢見她,若是夢見,又會是怎樣的夢?
又想,她今夜睡得這麼香甜,似乎也並未因沒嫁給她的章大人而多麼難過,想來對她的章大人的喜歡也未必有多深。
是了,她和章安瀾也不過有時那一點交集,她壓根沒有放在心上,否則她怎麼會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章安瀾來?而章安瀾到了京城之後,她與章安瀾見面的機會也不多,相處的時間更少。
她說她喜歡章安瀾,只不過基於章安瀾有一張好看的臉,又有幾分翩翩風度。
若是為了臉,那她為何對自己沒有一分動心?
謝妄雖不以自己的臉為傲,但客觀地評價,他認為自己長得並不比章安瀾差。
哦,她總是嫌他沒有風度。
……
謝妄不知自己幾時睡著的。
昭陽公主的婚事大張旗鼓地操辦,全城百姓都看在眼裡,關於這場婚事的討論從白天一直熱鬧到黑夜。
章安瀾坐在酒肆之中,聽著周遭的議論,眉心郁色難掩。
當日在馬球場,章安瀾聽了他們的話,甚是驚訝。後來崇光帝至,更是金口玉言賜婚,他眼睜睜看著,卻無力阻攔。
他並不知曉昭陽對自己是何種心意,若是他與昭陽兩情相悅,他至少有一個立場有一個身份去追問。而謝妄,章安瀾冷笑出聲,他分明詢問過他不止一次,謝妄也信誓旦旦說他和昭陽之間沒有什麼關係,他甚至還說昭陽一定會接受自己的心意。
可他做了什麼?橫刀奪愛,不過如此。
又或許,他們之間其實本就兩情相悅,他從頭到尾不過是個丑角。
章安瀾一杯接一杯地飲下烈酒,或許他應該更早一些開口,早在那日陛下開口時,便告知她自己的情意,即便被拒絕,也好過今日。可他又不願意被拒絕,他將她放在心裡十年,整整十年,他一直為了來到她身邊而努力。
章安瀾心裡醞釀著恨,在一壺又一壺的酒澆灌之下,愈發惱恨起來。他惱恨自己,又惱恨自己的出身。
若是他出身更好一些,更名正言順,他便能早一些來到她面前。
或許謝妄就勝在這一點上,他頭暈目眩地趴在桌上,憤恨地想。自從他來到京城,便時常聽聞昭陽公主與謝大人不合的傳聞,人人都說他們不合,可是人人提及他們,都能敘說一段往事。
他們之間有那麼多的往事,數不盡似的,而自己和昭陽之間卻只有那一段回憶,被他裝在琉璃盞里小心地捧著,時不時拿出來咀嚼。
章安瀾忽地大笑出聲,酒肆里最不缺的就是酒鬼,也沒人多看他一眼。
-
陸朝朝睜開眼,對著映入眼帘的陌生環境發愣,而後才想起來,她已經不在曦光殿,她嫁到了謝家。
想到這事,陸朝朝小臉就耷拉下來。
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餘光瞥見床下的地板,被褥已經收好,人也不知去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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