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少女用手擋住眼睛,發出一聲不滿的喟嘆,
溫梨揉了揉眼睛撐著床塌坐了起來,手往旁邊一放,猛地睜開了眼。
自己身旁那半張床鋪早已冰涼。
奇怪……溫梨自認為自己每日醒的還算早,之前每每也是和顧清差不多時間點醒來的,但今日顧清為何這麼早便沒了身影?
……遭了!該不會是她昨日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傷了他的心,他一時想不開吧?
這個想法讓溫梨心間一寒,趕忙披了外裳踩著鞋子就奔了出去。
「顧清!」
溫梨著急忙慌的推開門跑到前院。
顧清聽見喊聲下意識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在空中交匯。
顧清愣了愣,率先移開了視線,繼續剛才沒幹完的活計。
溫梨看著人好好的站在院子裡,才突然發覺剛剛自己的反應似乎過激了,她方才發出的聲音大,大到將溫母溫父都驚動了。
正屋裡傳來溫母的問詢聲,溫梨大聲道了兩句沒事,才阻止了溫母要出房門的舉動。
應付好溫母,溫梨看著顧清一手撐著拐杖,一手把木桶里的水倒入水缸的動作,她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半晌說了句:「怎麼這麼早起來提水啊?早上見你不在屋裡,可嚇壞我了。」
一桶水嘩啦啦的倒入缸子裡,顧清這才將桶子擱置一旁,又拿起旁邊的木蓋板蓋上。
早春的清晨還染著寒意,可他身上卻出了薄薄的一層汗,顧清拿袖子抹了抹額頭方才應聲道:「這本就是昨日該做完的事,家裡的水缺不得。」
溫梨道:「可你身上畢竟還帶著傷,這幾日若還是要去提水就帶上我。」
顧清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但最後只低低的嗯了一句。
溫梨抿抿唇,氣氛霎時有些凝滯。
「溫梨,今天起的倒早啊!」院外有女人年邁滄桑的聲音響起,院內的兩人同時太頭望去。
兩個稍顯年邁的老人提著個籃子走手拄著個拐杖滿悠悠地往這走來,後面跟著個二八年華的少年,眉目如畫。
顧清眼神一定,那人儼然就是昨晚同溫梨在竹林旁講話的男人。只是那人的神情無論怎樣都不算高興,撅著嘴在後面走的比前面的耄耋老人還要慢。
昨日顧清離得遠,並未聽清她們說的話,如今看那少年不太高興的臉,想必昨日的談話也不甚愉快了。
……也對,才短短几天時間,自己喜歡的人便另娶他人,名分未得著落不說,見面還得偷偷摸摸。年少不經事的少年郎最是藏不住脾氣,這下倒是說的通昨晚溫梨為何大半夜就那般匆忙與他劃清界限了。
顧清眼神晦澀地垂下長睫,沒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竟成為了一對碧人之間的礙眼的毒刺。
溫梨倒沒注意兩個男兒郎神色各異的表情,她見到老者先是小小驚嘆一聲急忙上前迎接道:「見過老師,師公,老師怎麼這麼早來了,學生有失遠迎,還請老師莫要怪罪!」
邱菏笑呵呵道:「無妨無妨,昨日見你不在,想著今日出村再順路來看看你,你這身子可好了?」
溫梨俯身做了個揖,道:「學生身體已無大礙,不日就將回到書院了,勞老師掛念。」
師公笑著接話:「那就這樣說好了啊,你可是你老師的得意門生,這幾日你缺課,你老師不曉得念了你多少回了,就怕你耽誤了功課呢。」
邱菏聞眼轉頭瞪了師公一眼,道:「你個多事公,這有什麼可值得說的。」說罷復又轉過頭來,對著溫梨微微嘆息道:「我主要是擔心你一年後的鄉試啊,多少學子苦讀十多年詩書就為了這一兩場考試,如今已箭在弦上,實在不能出岔子。」
「經此一難便能看出,你是個大福之人,日後定要加倍努力讀書啊!」
邱菏語重心長的教導著,溫梨只覺回到前世的學生時光。
……果然,全世界的老師都是一個樣的。
溫梨不停的點頭應道:「學生謹遵老師教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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