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我會死的。」
裕里平淡的嗓音贅述這個事實:「離開你後不需要太久,我會因為各種原因死在這裡,被虐待欺凌,因為我是女孩,惠是嬰兒,我們無法照顧彼此,被當作工具一樣對待,這是你想看到的結局嗎。沒有辦法離開你的人是我和惠,你要拋下我們嗎,拋棄你僅存的親人。」
大堂里的男人們不加掩飾的惡意眼神衝擊著她的神經,裕里那雙黑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他。
滿堂譁然,在座的各位誰不是和這個男人沾親帶故的堂表兄弟,卻被他的女兒貶低到畜生不如。
離開禪院家時外面下起小雨,甚爾緊握著裕里的手,任由血水在二人指縫間流淌。進去時輕而易舉,出來頗費功夫。
他想點菸,意識到女兒還在身邊,將煙盒揉捏成團丟掉。
「你剛才說的話,是假的吧。」甚爾裝作隨意問道。
裕里沒有理他,她的腦袋盯著眼前的路,沒有像以往那樣仰起頭回話,用黑色的眼睛看著他,安撫他。
她生氣了。
意識到這點的甚爾心情突然變差。
第2章 蛤仔煎
家中會有一個小匣子,裡面存滿了零錢,妻子喜歡將現金放在裡面,在她的引導下甚爾偶爾也會往裡面塞錢,小匣子漸漸被塞滿,妻子抱著木製匣子盤腿坐在客廳里,邊笑著邊整理。裕里會靠在沙發的陰暗處,拿畫筆描繪亂七八糟的顏色。
妻子問她:這個粉色的圈圈是什麼呀?
裕里很久才能反應過來,慢吞吞的說:「是媽媽。」
黑色的圈圈是爸爸,粉色的圈圈是媽媽;裕里是綠色的圈圈。
她從小匣子裡取出些大面額的錢,繞過甚爾獨自出門。
她一個人要去幹嗎?為什麼不叫上爸爸?
甚爾靠著門伸手掏了幾下褲兜,才想起回來的路上已經將最後一包煙扔掉。
甚爾踢開腳邊的易拉罐,罐子撞到牆壁發出爆炸聲,驚醒了睡夢中的伏黑惠,嬰兒的哭泣聲充斥著裕里的小房間,甚爾像是應激的貓整個人僵硬住,小心地走到虛掩著的門口,透過門縫朝裡面看。
惠哭得很用力,漲紅的臉滿是淚水。
甚爾慢慢合住門,哭聲小了些,他鬆了口氣。
他想起了裕里小時候,她很少哭,安靜地睡著,安靜地觀察著這個世界,只有餓的時候會哼唧幾聲。裕里是個很省心的孩子,不像惠喜歡用哭聲宣示他的存在感。
裕里想給惠惠買一個新奶瓶,從醫院帶回去的奶嘴用到泛黃,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正常使用,保險起見還是給惠惠換個新的奶瓶。
屋外天色黑暗,借著路燈的照明她找到便利店。
便利店員工看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幼女推開門,走到母嬰專區,靜靜地挑選著奶瓶,她蹲下身,一手攥著一個,似乎在對比價格,有點可愛。
她猶豫了很久,最後將兩個奶瓶都拿到前台結算。
「是幫媽媽買東西嗎?小妹妹,你好可愛。」變戲法般摸出一顆糖果遞給裕里。
裕里眨眨眼,伸手接過,說道:「謝謝。」
真的很可愛,她像高檔藏品櫥櫃裡擺放的洋裝玩偶。
老實說,裕里並不討厭過於熱情的人,但她不喜歡跟蹤狂。
她停在路燈下,手中提著塑膠袋,視線精準地盯著不遠處樹叢里某個陰暗處。
「謝謝哥哥,但我可以自己回家。」
「誒呀,原來早就被發現了。」便利店員工從樹叢里鑽出來,拍落身上的雜葉,沖她微笑。
「我不喜歡對漂亮的孩子動粗,可以主動鑽進哥哥的麻袋裡嗎。」他手持的眾生平等器,顯然有備而來,根本不給裕里逃跑的機會。
裕里不見了。
將近一小時沒有回來,惠已經哭了三趟,睡死在床上。
為什麼不回來,她能跑去哪裡?出門前拿走了不少錢吧,是離家出走嗎,在鬧脾氣嗎?
甚爾:【孔時雨,有人跟你鬧脾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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