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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白晝降臨。

「從哪裡開始說起?大概十歲,也許更早一點吧,我曾經被這個男人綁架過——」

那是一段非常慘痛的經歷,也是裕里第一次體會到人性中的惡意。

第37章 鴨血粉絲湯

那些暗處蟄伏的低級詛咒一旦遇見她,便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半個月前,這裡還沒有詛咒出沒,裕里不想推測那些東西形成的條件。

「裕里,這個男人和你的經歷有關係嗎?」

「有啊,他曾經想侵。犯我。」

夏油傑仿佛在冰水中,寒冷從骨髓蔓延全身。

裕里的皮膚很白,如同陶瓷般的冷白調肌膚在白熾燈下蒙上了層不真實的美感,她講到那段被虐待的經歷時,語氣平靜,可裡頭卻透著股冷意。

當裕里平淡的跟夏油傑說起那段過往,就像談論著某天飯後按動遙控看到的一則新聞。

故事的內容很簡單,男人抖得像篩糠,由於嘴巴堵住無法說話,裕里每講一段他便瘋狂搖頭。

其實那段經歷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但她覺得應該講得更深刻些,好讓夏油傑能感同身受。

可她就是不擅長博同情,把這段本該慘痛的經歷講得平平淡淡,就像電影開場前報幕的一樣無趣。

在這間地下室里被殺死的人,床頭櫃邊藏著的那些零碎屍骨,都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因為肉腐爛得太快,骨頭也被敲碎得厲害,根本看不出她們生前到底遭遇了什麼。

男人說:愛是可憐的人自願將受虐的權利交給他人。

就像巴浦洛夫的狗實驗一樣,將生理痛苦與情感聯繫後,愛也可以折磨我們。

裕里聽到那些話,第一反應就是駁斥,不理解。

她認為那個金髮男人對愛的理解是錯的,愛應當是純粹高尚的情感,愛是無暇寶玉,他在褻瀆愛。

她沒有說出來,只是忍著,像忍著疼痛那樣屈辱地忍下來了。可那些像洗腦一樣的言語,日夜不停地侵蝕著她。不可否認,男人的話對她產生了影響。

自那以後,她變得謹慎,內心封閉,對人充滿猜忌。

仔細觀察每一個接近她的人,每一個人觸碰她的細節,她猜測對方的目的。

如同變魔術般,裕里手中取出一把匕首,尖端泛著冷光,抵在了男人脖頸上。

「之前安慰星野小姐的那些話,其實也是我想對自己說的,雖然經歷了許多痛苦,但我很幸運地活了下來,這就足夠了。」

男人聽聞此言,開始劇烈掙扎,椅子因他的晃動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男人將哀求地目光投向夏油傑。

他喉結滾動了下,走向裕里:「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你再提及,就代表你早就放下了,對嗎?」

裕里把玩著匕首,沉默不語。

「裕里,你要我做什麼?」

想要他為她報人?墮落成殺人犯?

他隱隱覺得,裕里有藏在那些可憐事實背後的另一個目的。

「選擇。」裕里說:「我想知道,如果受害者是我,你會怎麼選擇?」

房屋外,瀰漫於天空的烏雲聚集成雲層,大雨滂沱。

一輛黑車停靠於老舊房屋的不遠處,孔時雨推開車門,打著一柄雨傘,眺望那棟唯一亮起燈光的樓層。

地下室內,匕首挑破了男人的氣管,血噴射而出,嘴裡咕嚕咕嚕的冒著血。

男人有氣無力的掙扎著,擺脫捆綁住他的繩索,藏於暗處的詛咒虎視眈眈,夏油傑由上而下俯視著他的臉。

「你想說什麼?」

男人冒血的嘴做著口型,他目光緊緊鎖著裕里。

他的喉管被劃破,只能「嘶嗬」著,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掏出一枚掛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遞到夏油傑手裡。

打開那枚吊墜,裡面裝著一對妻女小小的照片。

夏油傑忽然明白了什麼,他頓住了。

裕里擦拭著濺到手中的血,掃了眼地上的男人,由於夏油傑背對她,遮擋住男人的舉動,她沒有發現異常。

「裕里,你能看到詛咒?」他不死心的求證了遍。

「對。」

至此,夏油傑便都明白了。

他盯著裕里看,好像要把這一刻的她記在心裡。

裕里,你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多少真假?我分不清了。

他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這個人。

「我合格了嗎?」

他頓了頓,又換了個較為溫和的語氣:「或者說,我們現在的關係算什麼?」

裕里說:「是朋友。」

他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眼瞳暗沉。

「不,我們是共犯。」

清掃遊戲,這些天的義舉,都是在為此刻做鋪墊,她其實什麼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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