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披上外套,朝門外走去。
就在她開門的之際,衣擺猛地被人攥住。
一隻蟾蜍形態的咒靈忽然出現,張開大嘴,似乎想要將她吞掉。
那一刻,不論結果如何,裕里恨透了他的愚蠢和怯懦。
——
大約過去十分鐘,她從那隻蟾蜍咒靈狹窄黏濕的口腔里被吐了出來。
夏油傑坐在沙發上悶頭不說話,他面前擺放著某個高檔餐廳的專配外賣。
裕里擦拭著沾滿粘液的髮絲,不言語。
她摸了一點嗅了嗅,噁心的厲害。
「裕里,對不起。」
裕里懶得搭理他,走進浴室。
然而,即便努力清洗她還是能嗅到那股子腥臭味,夾雜著古怪的酸氣。
她從抽屜里翻出剪刀,一點點剪掉長發。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突然出現,迅速搶走了剪刀。是夏油傑。
裕里沒有拒絕他的幫助,肩膀往後倚靠,閉眼等著。
很快,長發被一縷縷剪掉,修剪成好看的弧度。
雖然沒什麼效果,但方便她搭理。
「裕里,真的對不起。」但這一次,他飽含歉意的話語裡摻雜了些許笑意,裕里睜開眼。
在看到他臉上笑意的那一刻,莫名有種惡作劇整到了自己的錯覺。
「沒關係,認真的。」她說。
無論為何道歉,都不重要了。
她終於明白,感情也該是有先後排序的等級。
「我總是在做蠢事。」話音中的笑意消失,逐漸變得低沉。
「很早前,和硝子初次見面,那時我們還是一年級新生,我和悟很合拍,儘管總在遷就他。在遇到悟之前,我很少笑得那麼開心。
所以,悟開玩笑問硝子的名字是不是「玻璃」的意思,我也習慣性地笑了。
那確實是個好聽的名字,意味著透明、純淨且易碎的寶物,但不該被視作脆弱。笑出聲時,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後來某次任務間隙受傷,是硝子治好了我,我才終於找到機會向她道歉。
可硝子說:「你沒有錯,這就是事實。」
她出生時患有肺炎,離不開育嬰箱,家裡花光積蓄養護她這個孱弱的身體,取名「硝子」,或許是父親對她脆弱身體的無奈吧。
之後的日子裡,我總在想,如果那天沒開悟那個玩笑,或制止了他,心裡或許不會這麼難受。
這種口出妄言的蠢事,我做過太多。後來在你身上也發生了一次,對不起。」
他看著裕里,有祈求和渴望認同的神色,像是某種大型犬類,難得的是,裕里確實心軟了。
「沒人能讓所有人滿意他,這很正常。」裕里說道。
「我明白,但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傑說。
「道歉不是萬能的。」裕里說,「有些事不必道歉。我原諒你,不代表我們還能如初。」
話題到底是怎麼拐到這上面的?
緊接著,她沉默了。
可拿沉默應對這個固執男人,是最沒用的手段。
他不斷用話語騷擾著裕里,如果裕里不耐煩,他就露出那種令人心碎的眼神。
她高仰起頭,目光與他交匯。
同時手輕輕撫過夏油傑的面龐,語氣很是溫柔:「你會對昨天沒能救下的生命感到遺憾,但能做的,也就只是遺憾。」
就在那一刻,蛋糕與咖啡的苦澀在屋裡瀰漫開來。
第54章 青椒炒肉絲
夏油傑回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夏夜,為了安全起見,他和悟帶著兩個孩子趕往山下的民宿。
兩個渾身是傷的女孩可憐的抱成一團,她們眼中滿是恐懼和迷茫。
悟從車裡摸出兩根棒棒糖,遞到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手裡。
「帶她們回高專。」悟說。
「我不能回去。」夏油傑說。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們一件壞事也沒做過,儘管行善,也不會感到快樂。
四周充斥著醜惡,連自己也是。
面對這些醜惡,就連活著都是一種痛苦的事。
傑握住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手,兩個孩童連滑落的薄毯也顧不上撿拾,緊緊地回握住他的手,仿佛那就是他們的全世界。
「決定去做什麼,不意味著要和過去劃開界限,你還有的選,傑。」悟表情堅定,容不得拒絕。
他給的不是寬容,
曾經,悟信奉「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也留不住」,而如今,他只想把在乎的人都好好地把握在手裡。
在兩個孩子看來,現在的氛圍有些箭弩拔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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