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話落的那一秒,宋再旖再次嘗到血液倒流的滋味,不敢置信地問賀庭周什麼意思。
「你這麼聰明,你肯定能懂。」
「……瘋子。」
片刻的沉默後已經是哽著音吼出這兩個字了,宋再旖死死地盯著此刻撐在她身上的賀庭周,透過他,仿佛看到了那個愚蠢至極的自己。
是她的偏聽偏信造成了如今的這一切,沈既欲其實早就提醒過她賀庭周不是什麼好人,是她被自以為是的聰明蒙蔽了眼睛,以至於看不穿賀庭周一次又一次的偽裝,悔悟的那瞬間眼淚無聲地流,滔天恨意里摻雜著一種痛苦的悲憤,她知道賀庭周之前左腿二次骨折有落下一點病根,尤其是處在倫敦這種陰雨天裡疼得就更明顯,所以那一秒沒有猶豫地抬膝,朝他左腿踢,幾乎用盡全身力氣。
伴隨一聲很重的骨頭碰撞聲,賀庭周果然吃痛地悶哼,禁錮她的力道全部一松,宋再旖雖然也痛,但硬生生忍住了,順勢把賀庭周從她身上推下去,她得以脫身,在賀庭周還沒緩過來之前跑進廚房。
裡面只有一把水果刀,可也足夠了。
賀庭周隨後走進來看到她緊攥那把刀的時候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淡笑:「你想殺我?」
「放我走,我們兩清。」
「你這雙手應該是用來救人的。」
「賀庭周,你要是敢傷害沈既欲,我會殺了你。」
賀庭周聽到這一句終是僵住笑,揉腿的動作也緩緩停下來,從隔著半個島台,一步一步朝她走,宋再旖也不退,雙眼通紅地瞪著他,到兩人之間距離縮短至半米,四目相對擦著火,他沉聲問:「你就這麼愛他?」
「我只會比你以為的更愛他。」
賀庭周嗤笑,「你真這麼愛他現在就沒我什麼事了。」
「所以這個錯我認。」宋再旖很快接,直視他回:「也會亡羊補牢。」
……
說話間離廚房五米之外的玄關處響起一記敲門聲。
賀庭周知道這個點不是賀逍,就是賀逍助理,後者來傳話的可能更大一點,所以沒理,只問:「你打算怎麼補?」
宋再旖反問:「你是不是不肯放我走?」
賀庭周不
置可否地看著她。
宋再旖就點頭,「行,那我就要用自己的辦法。」
賀庭周隱約覺得她這話有一點不對勁,但還沒來得及想通,就眼見宋再旖抬起那把刀往自己手臂劃一記,他腦子轟的一聲,眉心瞬間打死結,前所未有的慌亂,啞聲質問:「你瘋了?」
敲門聲響起乾脆利落的第二記。
宋再旖這一刀沒含糊,沒收著力,鮮血很快掛著手臂流下來,她低頭看一眼,反而笑出來,然後在賀庭周伸手來奪她手裡的刀時,直接順勢調轉刀尖捅進他腹部。
看準了只會傷、不會死的部位,這還是她從小在宋硯辭那裡學到的。
頃刻間,廚房裡的所有聲息連同敲門聲全部靜止。
牆上的鐘好像都停了走動。
直到三秒後門鎖傳來咔嗒的解鎖聲,濃重的血腥味隨之瀰漫,宋再旖手部沒挪分毫,抬腳朝賀庭周更近一步,挨著他說:「賀庭周,我寧可坐牢,也不要被你關在這裡,坐以待斃。」
說完,她緩緩回頭,對上廚房門口賀逍助理的目光,平靜地勾起笑:「你來得正好。」
……
震驚過後賀逍助理幾步上前,從宋再旖手裡搶過刀扔到地上,那時候賀庭周腹部的血正緩慢而汩汩地流出,眨眼的功夫已經浸透他的白T。
宋再旖也沒好到哪兒去,手臂的血持續地滴落地面,在潔白瓷磚上暈開,痛覺開始擴散,臉上的血色開始消退,加上長達十幾個小時的空腹,身體耗到了極致,可她還是撐著最後一絲力氣,趁賀逍助理忙著幫賀庭周止血的間隙,走進客廳,拿起茶几上的手機,開機,只來得及地撥出一通999,報完警,就徹底失去意識。
……
再醒來是在醫院病房。
牆上的電子鐘顯示已經是次日下午了。
手臂包著厚厚的紗布,手背輸著液,而被她踹了腿骨又捅了一刀的賀庭周在別處接受治療,立在她床邊的是兩個聯邦警察,全程英語交流,她故意傷害的罪名認得很快,筆錄做完,其中一個男警先離開,留下女警看守她。
十分鐘後病房門被人推開,賀逍走進來,身後跟一個保鏢,壯得跟堵牆似的,女警看到他們態度明顯有一絲轉變,而後賀逍對她耳語幾句,她就點頭帶上審訊設備離開了。
宋再旖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曾在百度百科裡見過的,來倫敦這麼些天卻從始至終沒見的人,就這麼對上視線,一身燕尾西裝,英倫紳士感算是醃入味了,片刻的相互打量後賀逍抽椅子坐,不吝讚嘆道:「你比照片裡看起來還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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