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齊齊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默契地向後退了一步。
宋軟還嫌不夠,她這種獨居小姑娘,不多展示展示自己的武力值,怎麼震懾那些不懷好意的人?
但奈何自從她一拳打死野豬後,敢來當面觸她霉頭的人已經很少了,現在有隻外來雞撞她手上,這不就是上天送來給她儆猴的嗎?
她一把揪住試圖逃跑的黃牙,拖著半死不活的矬巴子,陰森森地就往院子裡拖,一邊拖一邊向大家道歉:「抱歉打擾大家休息了,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一道閃電照亮天空,慘白的光照在她瓷白的臉上,配上她似笑非笑彎著的唇,看上去就像雨夜兇殺案的兇手即將現場作案一樣。
處理好的?
她打算怎麼處理好?
眾人齊齊地打了個寒顫,手上的雞皮疙瘩都不自覺豎起來了。
矬巴子和黃牙被嚇得眼睛都暴突出來,手腳並用地拼命地嚮往外面爬,奈何比不過宋軟那開了掛的力氣:「救命,救命啊,這娘們是妖怪啊!」
「胡說!」大隊長下意識呵斥一聲,「現在不許說這些封建迷信!」
反應過來,他也有些訕訕,搓著手看向宋軟:「那個,小宋啊,咱現在不興殺人的哈,不行咱報公安呢?」
其實現在農村出了什麼事都不興報公安的,一般都是大隊裡或者大隊之間相互協商也就過去了——鬧到公家那不就相當於叫外人看了笑話嗎?
但這次不一樣,賊是死對頭周家屯大隊的,受害者是他們東風大隊,那必然要把人往死里踩。
「對對對!!」地上的兩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支棱起來,「報公安!我們要見公安!!」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頭一次看見賊這麼急切要見公安的。
大隊長無奈地一抹臉,去大隊部打電話去了。
這台電話還是那個被宋軟救了閨女的蕭書記給他們批學校的時候順便裝的,才裝好不久,沒想到第一個電話居然是打給公安局的。
你說說你說說,這兆頭都不好。
大隊長決定打完電話後用紅布好好擦擦。
大隊長走了,但看熱鬧的村民們還擠在宋軟家門口不肯散。
正在這時,提好褲子的趙支書終於繞完路殺了過來,他氣憤地往院子裡走:「宋軟同志,不是我說你,一天天的就你事多,你是不是也要反思一下自己,怎麼別人就沒……哎呀我糙!!!」
他看見了臥在地上得意洋洋地舔爪子的金花,猛地向後一跳,頭上殘存的幾根毛都被嚇得豎了起來。
「老虎啊!!」
他連滾帶爬地撲騰了出去:「宋軟你什麼愛好,養老虎啊!!!!」
公安很快就到了——還是坐著派出所唯一一輛三蹦子來的。
大晚上趕到宋軟家門口,就看到地上狼哭鬼嚎的兩個賊(?),被嚇得趴在門檻上嚇得仿佛一隻賴頭老鼠的村支書(?),心神俱疲看上去老了十歲的大隊長(?),退了幾十米遠的仍堅持看熱鬧的人群,以及正淡定地抱著碗面唏哩呼嚕吃的受害者(?)
「餓了。」受害者淡定地抹了抹嘴,放下了碗,「您問吧。」
都被抓了個正著,賊的事情沒什麼爭議,更何況那三賊——包括後面醒的那個痦子老大,哭爹喊娘倒豆子一樣把他們幹的事交代了個乾淨,生怕自己進不去似的,甚至迫不及待地往他們的三蹦子上跳。
關鍵是另一件事。
周警官看著那隻花色斑斕的老虎大頭湊過來,對著那碗就是一陣唏哩呼嚕,有點顫抖地抬起手:「宋同志,那個……」
看熱鬧的人群一陣驚呼:「真的是老虎!」
「老虎還吃麵條哩。」
宋軟看到周警官的暗示意識到了不好,但此刻已經遲了。
她怒氣沖沖地一把揪過老虎脖子上的肉,反手一個大鼻竇:「我是不是說了,不能吃我碗裡的,你吃了我這碗還能用嗎!你埋不埋汰!」
「你是老虎!老虎!這是你該吃的嗎,這是我!人類!吃的東西!你吃多了掉毛知不知道?我能害你嗎!」
那老虎臉都被她扯變形了,還堅持伸著舌頭舔乾淨了最後一點麵湯。
真好吃。
它以前過的什麼清湯寡水的苦日子。
自從它有一次不小心吃了宋軟的飯,那叫一個驚為天虎,從此走上了和宋軟鬥智鬥勇搶她飯的路程,連自己原本最喜歡的小野豬肉都屈居第二了。
周公安看得一陣齜牙咧嘴,肌肉記憶想說算了算了別打孩子,看到那大貓額頭上的「王」,孩子兩字便說不出口了。
金花猛地抬頭,怨氣十足地盯著周公安,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它都快吃完了,要不是這多事的兩腳獸,它就能吃完跑掉了,何必再挨這一大鼻竇!
到底是猛獸,周公安被盯地寒毛倒豎,手下意識按在了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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