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有五個手指頭的人,宋軟梳起毛來手法比老虎強了不知多少倍,力道適中,不輕不重,遇見毛結了也會一點點梳開,那叫一個舒服。
很快,金花就在宋軟的手下軟成了一長條的貓貓蟲,流體一樣舒展一灘,喉嚨呼嚕呼嚕地響,肚皮節奏舒緩地一起一伏。
東北十月中,即使白天也有些冷了,尤其這還是山高樹密的深山林子裡,但左邊是一團將熄未熄的火堆,右邊是毛茸茸暖烘烘的大貓,宋軟睡得還挺舒服。
小睡了一會兒,宋軟爬起來,先謹慎地把只剩下一堆灰的火堆用火澆了個透濕,然後擰著睡眼迷濛的金花的耳朵把它薅了起來:「都睡了兩個小時了還睡,起來打獵!」
金花不樂意地蹬腿——吃飽了啊,還打什麼獵。
雌虎捕獵的積極性不高,金花尤甚;養崽的雌虎的積極性會上漲一些,但現在金花的崽不是丟給宋軟了嗎,它一身輕鬆。
宋軟恨鐵不成鋼地點著金花的大頭教育:「虎無遠慮,必有近憂,你一頓吃飽了就算了?明天不吃了?本來就打不到獵,還不努力!你看你剛來我家的時候都瘦成什麼樣了,吃了兩天飽飯飄了是吧?」
「不給自己囤點糧,你是怎麼睡得著的!我一定要把你這破毛病掰回來!還有,打獵的時候就要專心致志的打獵,打著打著玩兒蝴蝶去了,你以為你自己的打獵技能很好是吧?!」
金花的兩隻耳朵拉到腦袋後面,哼哼地打了兩個響鼻——怎麼會有這麼煩虎的人!
宋軟板著臉把它的虎耳拎起來:「我和你說話呢,你什麼態度!好好聽講!一頭老虎,打獵還不如我一個人類,你還有臉了?!」
金花:哼哼(聲音放低版)
一人一虎在山林里繼續轉,下午運氣更好了點,叫她們撞上了一群野山羊!
宋軟當場抄起身邊的巨石,兇悍地把一隻羊頭砸成了癟葫蘆,然後凶神惡煞地盯著金花,意思是你要是一點用都沒有下場便是如此。
金花被嚇得毛都炸起來了,幾乎是拼了命地追,也逮到一隻拖到宋軟面前。
宋軟這次滿意地露出笑容。
同樣把最容易壞的內臟叫金花吃乾淨——金花其實已經飽了,但乖巧地按找宋軟的指示行事,吃得肚皮鼓得像個圓圓的皮球。
天爺哦,嗝,沒想到有一天,嗝,它金花居然連內臟這樣的好東西,嗝,還要硬塞才能吃下去,嗝。
一直到天色漆黑,兩人才趁著沒人把獵物都拖回來。
就這樣忙碌了一個多星期,地窖的壁上掛了不少處理好的肉——狍子、兔子、野雞、野豬,密密麻麻的甚是壯觀,幸好現在氣溫低,宋軟又還托系統凍了大塊的冰塊堆在地窖里,幾乎將這裡改造成了個凍庫,肉才能放住。
至於新不新鮮——後世幾乎人人都吃殭屍肉,也沒見啥事啊,而且就憑金花的飯量,最多一個月就能渣都不剩地吃個乾乾淨淨。
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吃食問題,宋軟終於有心情喘了口氣,這天早上,她叮囑金花乖乖在家,然後把門一鎖,上公社了去了。
金花勞累了這麼久,巴不得好好睡一覺,別說偷偷出門了,它連宋軟臥室的炕線都沒超過,睡得嚯嚯的。
真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比老虎還能折騰。
金花吧咂著嘴在睡夢中想。
得虧宋軟不知道它這個想法,不然非沖回來扇它大嘴巴子不可——她這麼折騰,是因為誰啊!
一到公社,宋軟先殺去了派出所。
「同志你好……呃?」周公安從一本書中抬起頭,看著氣勢洶洶的宋軟,整個人一愣,隨後想起了什麼,有些訕訕,「那什麼,宋同志來了啊,喝茶不?」
「周公安,賴我家不走的那隻老虎,到底打算怎麼處理?」宋軟黑著一張臉開門見山。
「咳咳咳,小同志別急嘛,」周公安擠出笑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宋軟面前,「我聽說和那隻老虎處得還挺好,那隻老虎也聽你的,這麼久沒傷過人,對嗎?」
「是沒傷人——」宋軟下意識回答,猛然警惕,「慢著,這不是傷不傷人的問題,這是個老虎啊,嗷的那個老虎!它老和我住在一起也不是個事啊。」
「確實,確實,」周公安贊同點頭,語音一轉——
「是這樣,動物園的動物都是有編制有戶籍的——國家撥資金的時候是按這個來的,好巧不巧,省城動物園前不久剛引進一對老虎,額,實在是沒位置了。小一點的動物園哪兒養得起老虎啊,場地不說,這玩意兒一天至少二十來斤肉的。」
周公安說著,不自覺咽了口口水——別看他是公安,放在縣裡妥妥是高收入人群,一年也吃不上這麼多肉啊。
見宋軟死魚眼盯著他,連忙把思維拉回來:
「但是你那隻東北虎離人類太近了,還是主動找上你的,直接把它放歸山林也在存在著找回來的可能,對周邊的村民生活造成一定的安全隱患,所以上面想著,要是實在不走,要不然到時候調一輛卡車來,把它拉到更遠的山林里去,這樣就肯定回不來了。」
「有道理有道理,不愧是領導,想得就是深遠。」
宋軟激動地直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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