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一揮袖子,豪爽地說:「一群小崽子,一天天的搗蛋不夠找你玩兒你不嫌鬧我們還消停呢,哪兒還用得著專門請吃飯?」
這年頭人力不值錢,又還只是小孩子,不去宋軟那也會漫山遍野躥、追雞逗狗玩兒的,消耗消耗精力也好。
宋軟思考了一下東北人的戰鬥力,決定不和循序漸進撕吧,一開口就直接上完一連串的大招:
「那不行,我東西都準備好了,他們不去不就是浪費了嗎……我又不是請你我是請孩子們……你是不是不想我和你家孩子玩兒,是不是看不起我……都說好的事你叫我言而無信多丟人啊……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反正我明天中午要是看不見人我肯定會生氣的。」
大隊長都呆住了。
他想扭頭尋找戰友支援,卻發現他媳婦不知道哪裡去了。
啊,什麼玩意兒噼里啪啦就炸完了嘞?不是,他才說一句啊,這按流程來說才是開頭啊!
就像你試探性地向對面扔了個雞毛撣子,結果對面哐哐噹噹地沖你丟了一排核彈然後嗶嗶嗶地一陣槍枝彈雨掃射,你的陣地,瞬間成煙花了。
這也忒不講武德了,哪兒有這樣嬸兒的!
宋軟看看已經被她轟懵了的大隊長,拍拍屁股走了。
走到門口,恍若不經意地說一句:「大隊長,這也快到寒假了,咱們剛修的學校今年怕是開不了工,再上課得是明年春天了吧?」
大隊長下意識地跟著點頭:「那肯定,學費都是一期一期交的,現在就剩個尾巴了,傻子才來呢,起碼要等明年春……?」
他的聲音一頓。
對啊,學校空著啊!
先湊合著住,反正離明年開學還有那麼長一段時間,這群人就是蝸牛轉世,也夠他們把那破房子補好了。
實在不行叫他兒子搭把手——他有三個兒子呢!
村民不樂意給這些要改造的下放分子修房子他也不好強迫,他自己兒子不樂意——不樂意也得給他憋著!
他一個當爹的,還是大隊長都天天操心成這樣,他們當兒子的憑啥那麼輕鬆
大隊長一下子像是卸了思想上的包袱一樣輕鬆起來,橘子皮老臉抻開了。
正巧虎頭召集齊了隊員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宋軟笑了笑,一邊帶領一仗孩兒兵們朝家裡走去,一邊在心中琢磨。
原主恩師肯定是要報答的,但她可沒想把自己報進去。
先不說東風大隊第一次迎來下放分子,正是最新鮮的時候,村民們肯定明里暗裡關注著——當初她下鄉的時候,都是不知道第多少波知青了,仍舊被像個猴兒似的圍觀了半個月。
可別小看這些看上去憨厚木訥的村民們,知道什麼叫鄉村情報組織嗎,尤其是那些個大嬸大媽,個個都是中的鬥雞中的戰鬥雞、克格勃里的vip,關鍵還有個情報交流中心——以前是村頭那顆樹底下,現在天冷了就隨機掉落在與會人員家裡,信息交流往來那叫一個密切。
還有,她可是數了,這批被下放的人足足有六個,就東風大隊這個條件肯定是大通鋪住在一起,這人多眼雜的,她也不能確定個個都是好的啊。
現在的成分可是能定人生死的,她要是被扣了帽子,高考的政審夠她喝一壺。
別到時候恩師沒報答,先把自己報廢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
她面色平靜地拿鑰匙打開大門,娃娃兵們動作熟練地朝著煤面堆撲過去,那奮勇爭先的樣子,活像是一窩小蜜蜂發現一片花海似的。
現在的小孩子可不是後世被嬌寵得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王子公主,個個都是手工小達人,能幹的活像是魯班轉世。
都不找宋軟要工具,有的直接用路上撿來的樹枝攪,從宋軟柴房裡薅了兩根柴綁一起做成用柴叉子叉——宋軟的柴房八成是他們填滿的,從裡面挑兩根合適的柴那叫一個輕車熟路,就跟回自己家上炕似的。
虎頭最卷,選了一根三指粗且筆直木棍,攪和好的煤糊糊均勻地在上面糊了一層,稍稍晾乾定型,就把木棍從中抽出來,然後再裹下一個,裹完三四個第一個第一個就晾得差不多了,再分成小塊,等它徹底晾乾,就是更好燒的空心煤了。
關鍵是動作一點也不慢,看上去年齡八歲工齡七年。
宋軟看得那叫一個嘆為觀止。
天還沒完全黑,宋軟被分到的那一大袋煤面子就被小孩們活好了——他們甚至超級貼心地幫宋軟移到了屋檐下,這樣即使突然飄點雨,宋姐姐也不用著急忙慌地收煤餅子子。
他們眼睛亮晶晶地等著宋軟驗收。
宋軟背著兩隻爪爪,一邊審閱一邊點頭,然後大手一揮:「我已經和你們爺爺說好了,你們明天中午來我家吃飯,我正好早上還能去趟公社。」
還要去公社!
那不就是要去買肉嗎!
現在的小孩子——尤其在吃飯的問題上那可比算盤還精,一下子就聽懂了宋軟的暗示,但是又不可置信。
要知道,現在即使是大人們招待客人,炒兩個雞蛋都已經是極為有重視的招待,他們這群小孩子,居然能得到這樣、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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