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實在想吃肉但是沒錢,對,你要硬說,下水也是肉,但這玩意兒的氣味重啊,處理得再乾淨,要想做得像那麼回事還是得下大油下大料——更不值當了。
他是吃公家飯的,東西賣不賣得完的雖然不會罰他,但這玩意兒賣不掉天天放這裡,熏的是他啊!這攤子巴掌大的地方,他躲都沒法躲。
——尤其下水這東西還是會越放越臭的,臭味兒還和茅坑同根同源。
他是個屠夫,身上有血腥氣有生肉味,那是他工作的勳章、驕傲的證明,有股屎味是怎麼個事?
屠夫越想越悲傷。
宋軟眨巴眨巴眼,一臉單純地問:「那大哥,這下水怎麼賣的?」
屠夫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對啊,這是個家裡有且的大客戶,看上去還是個好忽悠的青年娃娃,連忙熱情地說:「下水便宜的嘞,你要是想要,我給你個內部價——這麼一整副,一大桶整整的——你給個兩三塊錢就行。」
「妹兒,哥可告訴你,這玩意兒做好了不比肉差,而且成適合下酒了——你家今天不是剛好來且嗎!」
宋軟看上去有些意動:「確實蠻划算——那得多少肉票?」
屠夫臉上的笑容一僵:「這,這,得要兩張。」
宋軟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兩張?那我還不如買肉呢!」
對啊,確實是還不如買肉呢。
屠夫一邊在心中吐槽,一邊在嘴上苦口婆心:「妹兒啊,帳不是這麼算的啊,你看著一整副下水得有十來斤呢,你要是買肉,才只能買兩斤!」
宋軟看上去有些動搖,但還是遲疑:「但這還是有點貴……算了算了……」
「別算啊!」
好不容易等來個冤大頭,屠夫一下子急了,左右看了看,湊到宋軟面前小聲地說:「這樣,我給你悄悄搭點豬耳朵,你不是招待客嗎,這玩意兒下酒成好了。」
見宋軟還是沒說話,他牙疼似的在原地憋了一會兒,又加碼:「再給你整點豬臉肉!」
宋軟的目光落在一邊的大骨,得寸進尺:「那你再給我搭兩根骨頭。」
現在的骨頭是真的骨頭,上面被剔得乾乾淨淨——屠夫對他這一手幾乎是很自豪的。
他盯著蒼蠅站上去都劈叉的骨頭看了一會兒,一咬牙:「我給你送五根,但你得把這一副全買了。」
宋軟本來就想買一副——她吃不完,但是金花是很喜歡吃內臟的,但是因為存了內臟的不好放,所以她會剛打到獵物的時候就把內臟掏出來先給金花吃掉。
現在地窖里獵物肚子裡都是空的,金花已經很久沒吃內臟了。
今天他們吃大餐,也給金花弄點東西打牙祭吧,不然又得在那裡嗷嗷叫。
宋軟想著金花那隻大饞虎,很痛快地答應下來:「行。」
原本一臉牙疼樣的屠夫瞬間眉開眼笑,動作利落地把豬下水撈出來紮好,生怕宋軟反悔。
攤子是公家的,肉骨是公家的,他是每個月拿死工資的,送點肉骨給宋軟最多只是自己能占的便宜少些,但又不是向外掏錢,有什麼好心疼的——他要和肉聯廠打一輩子交道呢,占便宜的機會多的是。
但是,下水賣出去了,提升的是他工作環境的質量!
雙方都很滿意。
但這麼一番推拉,眼見著太陽已經偏高了,宋軟本來還打算去供銷社買點糕點餅乾的,現在也只得放棄這個打算,背著背簍往東風大隊的方向邊走邊等牛車。
沒想到路都快走了一半了,也沒有聽見牛鈴鐺叮叮噹噹的聲音。
不寬的黃泥路村道上一片安靜,路邊樹的葉子已經掉光,一個個光光禿禿地指刀向天昂,像是一排沉默的哨兵。
沒等來車的宋軟耷拉著一張臉,把腳底下的落葉踩得吱嘎吱嘎響。
「吱~咻~」
一道長而響亮的口哨從邊上的樹林邊傳來,接著是一道流里流氣的聲音。
「喲,妹子一個人背著這麼大筐東西,重不重啊?」
正氣悶的宋軟不可思議地抬頭。
怎麼個事,有小流氓找事
找她頭上來了?
第90章
救命這女人對流氓耍流氓……
說實話,宋軟是有些新奇的。
她前世還沒被發現是真千金的時候跟著養父母在農村生活過,對一些事也是有所耳聞,在她的印象中,「窮山惡水出刁民」並不是一句空談,更何況在這個更為貧窮的年代。
所以,她在下鄉之前,也是有準備自己遇見一些極品,什麼流氓逼嫁、八婆栽贓、強取豪奪、流言殺人等等等——她那個隨身小空間裡的板磚菜刀玻璃碎可不是空擺著好看的。
有準備那肯定是有期待,她還搬出了知青點,隔三差五燉肉加餐,就沒掩飾過自己有錢的事,沒想到除了一開始被她隨手就收拾的小貓三兩隻,後頭還真沒遇見什麼大事。
——嗯,她現在遇見的最大還拿它沒辦法的無賴,還是那頭臭不要臉賴她家不走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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