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為軍「啊」了一聲,又從昏迷中硬生生痛醒了。
眼前一片模糊還沒看清楚呢,王雪騎跨在他的身上,大嘴巴子哐哐地就扇上來了。
「我叫你害我!我叫你害我!」
趙為軍雖然還虛弱著,但到底還是個軍人,天天訓練什麼的底子也還在,下意識一個翻身就要坐起來,伸手就要擒拿。
但他手上還扎著消炎藥水呢,才剛一個伸手,邊上的點滴架子就被扯得向他這邊倒下來。
王雪一個後仰躲開,藥水支架重重的砸在趙為軍肚子上。
「呃!」
趙為軍悶哼一聲。
他們這是資源比較匱乏的小公社,點滴架子都是自己用實木打的,可不輕。趙為軍又本身就還有著傷,這一下子壓得他眼珠子
都差點脫眶。
門口來換藥的護士嚇出了一聲雞叫,手上的托盤碰通一下砸到了地上。
「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保衛科,保衛科!快來人,這裡有人鬧事啊!」
剛剛出去給自家男人拿藥的劉小娟遠遠地聽到動靜,不知道為什麼心下覺得不好,三步並作兩步地竄了過來,就看見趙為軍被壓在床上使勁扇,王雪巴掌舞得像個電風扇一樣的場景,當即眼珠子就紅了。
她一把推開在門口嗷嗷尖叫的護士,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從背後一把薅住了王雪的頭髮:「你幹什麼你!」
王雪被扯得像個地蘿蔔似的往後仰,眼神狠戾,直接抄起了砸在趙為軍肚子上的那個藥架上的玻璃藥瓶,哐當一下向後一砸,正正巧巧砸中了劉小娟額頭。
嘩啦一下,劉小娟緊跟著成丹頂鶴二號,在風中哆哆嗦嗦地顫抖著。
趙為軍手上的針頭也因這樣大的動作被硬生生扯地掉了出來,還在他手背上劃了老長一道口子。
怎麼不算一種比翼相飛呢?
王雪趁此機會一個鷂子翻身,伸著爪子朝劉小娟臉上抓去。
大隊長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聲厲喝:「王雪,你幹什麼就打人,還不放開!」
周圍的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七手八腳地跟著上去將人拉住。
混亂的場面好不容易停息了下來,三個人兩波地被分開,趙為軍和劉小娟像一對丹頂鶴夫妻一樣坐在病床上,王雪大獲全勝地坐在另一張床上,中間被人牆隔開,都重重地喘著粗氣。
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面,大隊長只覺得眼前一黑,愁得白頭髮一波兒一波兒地往外冒,但鬧事大地畢竟是他的侄女,要是打哈哈過去指不定別人還以為他故意包庇——天地良心,他是真的、絕對不想為了這麼個侄女影響他積攢了這麼久的名聲。
於是肅著一張臉,轉頭喝問王雪:「你幹什麼你?剛睜開眼就打人?你知不知道為軍兩口子救的你?」
王雪還沒開口,門口又一聲悽厲地尖叫,沒捨得坐牛車、靠自己一路走終於抵達的孫婆子一下子撲了進來:「我的兒啊!!」
大隊長猛地一閉眼,得,前一件事還沒弄清白,又上來一名蠻不講理的悍將。
孫婆子看著被打成打成丹頂鶴的兒子兒媳,眼睛都紅了——這可是她養老錢的源!這是她好日子的根!
在一回想進來前大隊長說的話,凶神惡煞地衝著王雪一轉頭:「就是你這個小娼|婦打的?」
王雪一點都不氣虛,插著腰吼得比她還大聲:「我打的!怎麼樣!」
孫婆子橫行霸道東風大隊這麼多年,第一次碰見比她還橫的,一時都愣了。
回過神來臉都氣成了豬肝色,揮著爪子就要撲上去撓她:「小|娼|婦,你還有理了!」
王雪一個弓腰靈活地躲了過去,抬著腿正要回擊,護士終於帶著保衛科的人趕來了。
「都住手!!」
王雪眼疾腳快地蹬了最後一腳,靈活地跳到了一邊。
孫婆子氣急敗壞就要回擊,被終於趕來的護士一聲厲喝:「都在我面前了還動手是吧!」
孫婆子覺得自己多挨了一腳吃了大虧,正想不管不顧回擊最後一腳。
幾個五大三粗的保衛科小伙子往前面一站,眼睛那麼一掃,就跟那鐵搭群似的,頓時叫原本凶成戰鬥雞的兩人安靜了下來。
護士終於歇了口氣,這口氣還沒喘完,就看見地上碎了一地玻璃藥品、東倒西歪的藥水架子、在打鬥中不知道被踩了幾腳,又癟又破,明顯不能用了的膠管和針頭,心疼得差點暈過去。
這年頭物資並不富裕,所以才什麼都要計劃著來,更別說這些珍貴精細醫療物資,更是匱乏。在這種情況下,這些醫療用品根本不會像後世那樣是一次性用品即用即丟,就連針頭,也都是打完收回去消毒再使用的。
包括膠管,也是會被放進小藥鍋里煮了又煮、一直到最後就像是枯枯皺皺、仿佛裹滿了蛛網的老樹皮一樣,才會不再使用。
甚至連吊水的架子也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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