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天邊颳起了風,連貢院中高大的樹木都隨風擺動,樹枝和樹葉發出沙沙聲響,地上的塵土甚至都被吹了起來。
險些被迷了眼,張正浩忙拿了寬大的袖子去擋,直到覺得耳邊那呼呼的風停了,這才放下了袖子去揉眼睛。
待睜開了被沙子迷糊,此時有些酸澀的眼睛時,便看到桌子上原本只剩下的四個樹葉紙團,又變成了五個。
剛剛扔出去那個,又被風吹了回來的樣子。
張正浩,「……」
這個人,運氣這般好,剛好趕上有風?
真可惡!
張正浩又扔了樹葉紙團出去,且這次也是有些惱了,乾脆扔了兩個出去。
風忽的再次颳了起來,這次沒有方才的風那麼大,沒有到迷眼的地步,但這次張正浩卻是眼睜睜地看著樹葉紙團在空中停滯片刻後,再次被風吹了回來。
樹葉紙團再次落回到了自己的桌子上面,且因為紙團十分輕巧的緣故,還在桌面上蹦躂了幾下。
可惡,可惡,連老天爺都在跟自己作對!
張正浩此時也有些紅了眼睛,只將桌子上那五個樹葉紙團盡數地往外拋扔。
這次沒再颳風。
但原本已經走過的巡視官突然折返了回來,張正浩扔出去的紙團不偏不倚,盡數砸在了那人的官服上頭。
被砸了幾下,那人忙看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
待分辨出來是樹葉包裹的紙團時,如炬的目光看向張正浩,「貢院考場,你竟然敢作弊?」
「我……我……」
一下子被抓了個正著,張正浩幾乎成了結巴,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把人帶下去!」巡視官忙招呼了衙差過來,衙差掀開張正浩面前的桌板,將人往外拖。
「我,我是要給人扔,那人許了我銀子,讓我幫其答題!扔了小抄過去!」張正浩拼盡全力喊話。
「還有同夥,速速坦白,尚且還能從寬發落!」巡視官此時也氣怒不可遏。
秋闈作弊,是何等的大事,每年皆是有人被公告示眾,流放不毛之地,如此的重則,竟然還有人敢鋌而走險,實在可惡!
「就是他,是他!」張正浩指向宋景韞。
「他?」巡視官順著張正浩指的方向,看到了此時還在認認真真,旁若無人答題的宋景韞。
巡視官走近了一些,見宋景韞似不曾察覺到他的出現,仍舊在專心答題,再略略看了一下他所答的內容後,便去翻看了一些張正浩桌子上的紙。
一個題目都不曾正經答出,但答的極差,被揉成圖案的廢紙到是有不少。
巡視官心中瞭然,看向張正浩,「你既是說他給了銀子讓你幫其作弊,那你到說說看,那人姓甚名誰,給了你多少銀子,幾時給的,當時旁邊可有其他人,他與你如何相識,又是為何要求你幫其作弊,而你又為何會應下此事?」
「你既說他尋你幫他作弊,那為何我看他題目幾乎已經答完,可你卻是一題未寫?你既是要幫人作弊,那你且說說看,你幫他寫的是什麼,答的又是什麼?」
一連串的發問,各個問的都是關鍵點,張正浩原就是信口胡謅,此時又但又害怕的,哪裡能答上這麼許多來,只結結巴巴的說不上半句話。
看張正浩如此,巡視官也知曉了其中緣由,只冷哼一聲,「混帳東西,自己答不上來題目,見旁人在那裡奮筆疾書,便想著栽贓陷害,哪怕不要自己的前程,也要拉了旁人下水?」
「心腸竟是歹毒到這各田地,虧你還是個考中秀才的讀書人,這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裡頭,仁義道德都忘到腦後了,也幸得你這種人愚笨無比,否則的話,哪怕中舉為官,終究也是個禍害!」
「將此人拉下去,先杖責七十!稍後我會向上封稟告,一定要將其流放二十年,抹了他秀才的名頭,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厲害!」
「是!」
已有人將此時戰戰兢兢,臉色蒼白,悔不該當初的張正浩拉了下去。
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擾了旁的考生,又用破布將其嘴堵住,直接拖拽著出了貢院,到別的院子裡頭行刑去了。
雖然已是盡力不將此事鬧大,不去打擾旁的考生考試,但就近的幾個學生,也是看到了事情的原委始末,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這世間竟是有如此歹毒之人,自己秋闈無望,也不讓旁人好過,當真可惡至極!
且他的目標雖說眼下是一個人,誰又知道會不會無差別攻擊,要將他們附近的人全都幹掉呢。
單是想一想就覺得後怕的很!
幸好巡視官明察秋毫,看的分明,又將人及時處置,這才沒有讓那奸佞小人得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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