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洗手準備吃飯吧,飯做好了。」
余稚喬沒說什麼。
陳慧柔放下包,進廚房洗手幫忙,餘光亮正在幫趙婷盛湯,爐上還煮著醬油魚。
「爸、媽,不好意思,下午要趕出卷子,所以回來得晚了,沒顧上做飯。」
餘光亮:「沒事,洗手來吃飯吧。」
趙婷看了陳慧柔一眼,嗆多了一句:「我還以為序洲不回,你就去娘家吃飯了。」
余序洲這學期周三周四都不回來,住高堂。
陳慧柔端著最後一碟清炒油菜花出去,假裝淡定:「沒,就是結束得晚。」
四人坐下吃飯,陳慧柔面前放著的是青菜,余稚喬面前放著的是魚,趙婷偏心程度肉眼可見,就算是余序洲在的時候,這盤魚也到不了他面前。
陳慧柔當笑話和黃沐卿說起時,黃沐卿還不相信——這年頭,還有偏心女兒的?
陳慧柔苦笑,余家哪裡是偏心女兒,只是對余序洲這個老二不上心罷了,換老大家的來,魚肉就是擺在老大面前,總之就是輪不到余序洲。
晚飯吃完,陳慧柔自覺去洗碗,客廳里播著新聞聯播,隱約還能聽見余稚喬和趙婷的說笑聲。
陳慧柔放慢了洗碗的動作,搓泡沫的時候,心思飄到了未出嫁前在徐曉敏身邊的日子。
陳慧柔很羨慕余稚喬,羨慕她出生時的環境條件,羨慕她有哥哥護著,羨慕她有父母的偏愛……
每個家裡的老么都是幸福的。
她忽然想起在書上看到的一段來自王爾德說過的話——
「受苦是一個很長的瞬間。這是一種凝滯的生活,時時事事都由一個不可變的模式控制,我們吃喝、起臥、祈禱,那些一成不變的律法,這種令人麻木的凝滯,使得每一天都暗無天日,都在重複著過去的日子,分毫不變。」
陳慧柔覺得自己婚後像進入了一個更加枯燥凝滯的升級模式,本以為會很難適應,果然,人就是很容易被馴服的高級動物。
次日,剛進辦公室的黃沐卿從包里拿出兩盒磁帶,往陳慧柔桌上放:「我讓我大哥幫忙錄的,張學友和李克勤的歌。」
「粵語歌?聽不懂。」
陳慧柔推了推。
「不是,吻別是普通話的,你聽聽看,港樂真的很好聽,就特別適合在下雨天,把屋子裡的窗簾拉上,光線不能太亮了,周圍也不能有吵鬧聲,最好做家務的聲音也不要有。」
黃沐卿背靠著書桌,雙手放在胸前,下巴微微揚起,眯著眼睛描述氛圍時,整張臉都寫滿了幸福。
「你把錄音機聲音調大,然後坐在窗台前,像我這樣閉著眼睛聽,伴隨著窗外的雨聲,就算是粵語歌,你也會覺得每句歌詞都能聽懂,還能跟著它的旋律哼。」
陳慧柔抬眉,笑著看黃沐卿:「有時候我覺得,你才是語文老師。」
黃沐卿眼睛亮亮的:「數學並不影響我對浪漫生活和藝術氛圍的追求跟享受,如果數字能夠跟藝術結合,我想我會願意從一個嚴謹客觀有邏輯的圈子跳進另一個色彩繽紛又充滿活力的地方。」
陳慧柔認同:「你一直都很浪漫也很有活力。」
「陳老師,傳達室有您電話。」
退休後留在學校傳達室負責接收電話、報紙、信件的鄭老師過來敲門,老花鏡掛在脖子上,等陳慧柔走近了才小聲說:「是序洲老師,聲音聽上去很著急。」
「好的鄭老師,謝謝您。」
陳慧柔快步朝傳達室走去,今天周四,余序洲是不回家的,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也不會給她來電話。
「是我,怎麼了?」
陳慧柔一拿起電話,心就跳得飛快。腦子裡過了無數種可能猜想,最後停在「調職」這個點上。
余序洲和她說過,正在爭取。
「是不是你要……」
「大哥被下崗了,媽聽到消息暈過去,你回趟家看看。」
兩人異口不同聲,陳慧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底閃過一絲失落,調整語氣問道:「被下崗?大哥那麼年輕怎麼會?」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稚喬就給我說了兩句就把電話給掛了,我趕不回,你先去看。」
「好。」
掛斷電話,陳慧柔都還沒徹底緩過來。
90年代初期,個體私營食品企業崛起,國企受到不小衝擊。去年六月份,縣裡以罐頭廠為試點,實行租賃制改革,改制後機制轉換,租賃方拓寬了經營門路,在企業內部也進行了人事、勞動、工資等改革。
調動員工生產積極性的同時也調整了企業產品結構,聽說生產經營直線上升,效益不錯。
今年年初,又傳出廠里政策要變,但也只是針對那些職工子女,下崗這個消息她聽都沒聽過。陳慧柔不敢耽擱,回辦公室收拾好東西,和黃沐卿調了下課程安排就趕緊回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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