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烏在中原是很稀少的姓氏,小桑將各地姓烏的家族查了個遍,都沒有烏純聲這號人。
無意中,她探聽道一則傳聞,女真族的歷代神巫都是姓烏,據說他們以神鷹為聖使,對風神進行祭祀。
烏純聲黑袍上那對振翅高飛的金色巨鷹在許弋眼前一閃而過,許弋捏著的暗報的手緊緊攥在一起,他真的是阿骨打派到大昭來的暗探?
***
硯山樓上,琴聲如潺潺流水般傾瀉而下。
只不過,水流飛濺到岩石上,總是透露出那麼一股焦躁和慌亂,幾道不和諧的亂音後,琴聲戛然而止。
烏純聲將左手按在琴弦之上,緊緊地蹙著眉頭。
他深吸一口氣,鬆開雙手,再次提起右手,撥了幾個音,只是曲步成曲,調不成調,他靜不下心來了。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但烏純聲卻坐在原地,沒有動。
「烏純聲,再過三日,我就要北上了。」
許弋走到廊前的珠鏈後,望著烏純聲靜默的背影說道。
「殿下,一定要去嗎?」烏純聲無力地問道。
如果她在京師,他還能護得住她,一旦她到了女真,就算是他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能保她無虞了。
王真提前很多年就安插了魏雲,大昭的劫難或許就要來了。
前幾日,他與魏雲硬碰硬對了幾招,如今的他有些外強中乾,只能勉強打過他而已。阿骨打當初將他派到這裡,或許就是為了另投神明。
他,早就是一枚棄子。
「嗯,我一定要去。」許弋望著烏純聲的背影,又往前邁了一步
「在我走之前,你有什麼話要同我說嗎?」
許弋漸漸有些壓不住自己的火氣,她沒有辦法想像,一個自己從前那麼信任的人,怎麼可以口口聲聲說著是自己的暗影衛,卻至始至終都是別人的人。
「祝殿下萬事順意,順利凱旋。」烏純聲微微側過臉,低聲道。
現在,殿下也要棄他而去了,他們都有家國大事要做,什麼都會比他重要。
許弋只覺得一股氣衝到她的腦門,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就這樣?」
「嗯。」烏純聲連些微的側臉,也轉了過去。
「烏純聲!今天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你是阿骨打的人麼?叛國的京尹郭蒙是你接洽上的麼?京師和宮城的防衛圖是不是你獻給金兵的……
許弋心中一堆疑團,恨不得一股腦兒問個清楚。
「喀啦啦」幾聲脆響,許弋已然掀開珠鏈,三步踏到了樓台上。
她左手掐著烏純聲的左臂,一把將他從蒲團上拎起來按在了木質的牆上,「嗦囉囉」幾聲,木牆發出了一陣顫抖之聲。
「唔……殿下……你怎的如此霸道?」烏純聲蹙眉撇開臉,暗啞著聲音道。
「哼,倒是我以前對你太客氣了。」許弋嘲諷道。
但她仔細去看烏純聲的神色,竟發現他竟眼角微紅,狹長的眼眸也比平日裡腫脹不少,好似落過淚。
許弋按著他的手勁默默放鬆了些,「你……哭了?」
「我沒。」烏純聲悶聲道。
許弋的心突然柔軟下來,即使烏純聲的身份真的有問題,但是他對她的情意似乎不是作假,而且三番五次地,他總是為她帶來關鍵的情報,可以扭轉局勢。
上一局京師失守的時候,他應當也有很多不得已的地方吧。
「罷了,我也沒什麼好問你的了。」許弋鬆開手,準備轉身離去。
「殿下……不要走。」烏純聲突然拉住許弋的手臂,將她圈進了自己的懷中。
阿骨打狼子野心,滅了北燕後第一件事定是討伐大昭,他好怕,他再也見不到他的殿下了。
「烏純聲,你大膽!」許弋推著他的肩膀道。
「殿下若是覺得卑職膽大包天,就砍了卑職的腦袋罷。」烏純聲將腦袋埋在許弋的肩窩裡,頹然道。
許弋只覺得後脖頸一涼,烏純聲……他是真的在哭,許弋的心一下被揪了起來。
那個在女真騎兵間廝殺的暗影再次掠過她的心間,曾幾何時,他也拼盡了一切努力要來救她的性命。
許弋心下一陣嘆息,輕拍著烏純聲的後背道,「我怎麼會砍你的腦袋呢,我怎麼捨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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