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舟收到了消息,但記得之前與小組長的約定,先抽時間和她照了張相,之後再急忙忙趕去的停車場。趙明仰已經到了。白舟滿懷歉意地問他等了多久,趙明仰收起手機,說沒多久。
白舟遞上他的禮物,是他之前過年在老家求的護身符。本來他是想帶些海產,但怕味道重。
「你今年犯太歲,」白舟道,「這個,保出行平安,可以掛車裡。」
趙明仰笑問:「你還信這個啊?」
其實白舟並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但這總歸是種美好的祝福,他也給其他同學買了。
趙明仰習慣了白舟的不善言辭,沒有真要他給個回復,只打開車門,將護身符交回白舟手裡,道:「幫我掛吧。」
白舟嗯了一聲,正要鑽進車裡,卻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喊「趙明仰」。
白舟面對著打開的車門,不敢回頭。
趙明仰上前一步,將白舟擋在身後,語氣平靜:「有什麼事嗎?」
「我還是很好奇,」賀望泊似笑非笑,「你什麼時候有撿垃圾的愛好了?」
白舟用了兩秒意識到賀望泊口中的垃圾是指自己。
登時肌骨僵硬。
趙明仰轉過身,讓白舟先進車裡。白舟木木的,是等趙明仰溫聲重複第二遍時他才坐進了車。
等此處只剩下賀望泊和趙明仰兩個人,趙明仰才皺起眉問:「你不是對以前的床伴毫不在乎嗎?為什麼還要用那種難聽的話傷他?」
是的,他應該對以前的床伴毫不在乎。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幾年前有個男孩,出身比較可憐,賀望泊與他一夜情結束,打發他走以後,曾在趙明仰的通訊記錄里看見他的號碼。
賀望泊一早就明白趙明仰與他們不是一類人,趙明仰有一種很多餘的善心。知道趙明仰和那男孩有繼續來往以後,賀望泊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對兩人之後的發展完全不感興趣。
賀望泊本該是這樣的,將枕伴當成一次性用具,用錢用花用甜言蜜語弄到手,做完一次,立刻踢開。
他本該按照趙明仰的建議,與他們離開的時間錯開。可看見白舟離開的背影,他卻又忍不住去追。
剛剛趙明仰跟白舟的對話,他不僅聽到了,還聽得一清二楚。
溫聲細語,新年禮物,知道他犯太歲,護身符。
白舟的喜歡就這麼廉價,隨隨便便又給第二個人。
那他賀望泊又算什麼。
「難聽嗎?」賀望泊反問,「這難道不是事實?我才知道原來你也喜歡男人,還喜歡別人玩剩下的。」
趙明仰依舊心平氣和:「我和白舟只是朋友。」
「朋友。」賀望泊笑了一聲。
趙明仰的下一句話讓他再也笑不出來:「你還在意白舟,是嗎?」
賀望泊的臉色變成一種被拆穿的難看。
如果先前趙明仰只是猜測,那現在他可以肯定了。對於賀望泊而言,白舟是不同的。所以看見白舟與自己親近,賀望泊才會一反常態,從往常那無所謂的做派,變得具有攻擊性,尖酸又刻薄。
趙明仰首先是替白舟感到危險,其次才覺得賀望泊可悲。
「我為什麼要在意他?」賀望泊氣急,「已經睡過了,他還有什麼值得我在意?」
「那我跟他去吃飯了,」趙明仰退後一步,「你還有什麼要說嗎?」
「我——」
趙明仰等他說,但賀望泊開口時還沒組織好下文,說了個「我」字以後就啞了。
賀望泊乾巴巴地站著,覺得此時此景十分古怪,趙明仰滿口胡言,自己的憤怒也莫名其妙。最荒謬的還得屬白舟,他為什麼會坐在趙明仰的副駕駛座?難道他認不出旁邊就是他賀望泊的車嗎?他明明坐過很多次了。
他看著趙明仰和他揮了揮手權當道別,而後坐進車裡,與白舟說了幾句話,白舟點了點頭,臉色很淡,看不出什麼喜怒。趙明仰轉動方向盤,將車駛出。
等賀望泊反應過來,他已經開車跟了上去。
後知後覺自己的行為有多變態以後,賀望泊一個噁心,在下一個路口切線拐進了另一條道。他胡亂地開,往趙明仰和白舟的相反方向開,最終停在了海邊。
冬天的太陽短命,賀望泊下車的時候它正在消亡,拽著一兩縷紅色的雲絮往海平面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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