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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有說話。白舟想他有可能是遊客,於是用英語又說了一遍。

「不用道歉。」很標準的美式口音,聲音極其低沉,白舟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美國佬形象。

白舟學東西很快,記住舞步以後兩人跳了一段。白舟朝男人仰頭露出笑容、想祝他節日快樂並順其自然地結束這段合舞,男人卻忽然攔腰將他抱起。

十分鐘前白舟抱著樓下小女孩轉圈的時候,沒想到十分鐘後被人抱起來轉圈的就成了自己。

然後他就明白小女孩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了。

確實很好玩,這種失重的旋轉的感覺,暈乎乎的,像是要飛起來。

男人的擁抱堅實有力,白舟一點也不怕摔。

小巷裡空無一人,他的笑聲因此格外開懷。然後在某一圈轉動時他的面具掉落,男人停下了動作,將白舟放回了地上。

白舟以為他是要撿面具,可男人卻一把將他抱住了。

仿佛要殺人的意圖,恨不得將他揉碎進心骨的力度。

一種熟悉的感覺從白舟的形骸深處竄了出來,他猛地打了個顫。男人立刻就鬆開了他,然後從地上撿起面具,用衣袖擦了擦,重新為白舟戴上。

白舟怔怔地立在原地,腦子裡空白一片,什麼都不敢去想。

直到男人再次用那低沉的美國口音道:「面具節快樂,再見。」

白舟回過神來。想多了,他告訴自己,本來舞蹈結束以後擁抱就是一種禮儀。這男人的身材看起來很結實,控制不住力氣也正常。

「嗯,」白舟不由地退後了兩步,「面具節快樂。」

-

白舟是在後來一個不經意的時刻,猝然記起賀望泊是在美國讀的高中和大學。

他不能肯定這兩者之間有沒有聯繫,也不能排除賀望泊刻意壓低聲線以作偽裝的可能性。總之這變成了白舟人生中的一道謎題,除非他再見到賀望泊,否則他不會得到答案,可他再也不會見到賀望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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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以後海邊點起了一簇簇的火,海岸之上停了許多餐車,販賣格萊港的當地小吃。

方應雅很喜歡卡木沙,因為一直在吃的緣故,面具沒有在臉上呆超過五分鐘。

格萊港的西岸是此處最大型的遊樂場,每逢面具節會免費開放入場,項目則單獨計費。白舟反覆叮囑她們要小心貴重物品,格萊港的治安不算太好,尤其在這種熱鬧的大型活動里。

程桑柳喜歡玩一種類似於層層疊的遊戲。她的手是拿慣柳葉刀、縫慣針線的,穩得不行,坐在攤位前就是獨孤求敗。

方應雅讓白舟也挑個遊戲玩玩,白舟最後選了最簡單的飛鏢刺氣球,八次機會,一次都沒中。

又玩了幾個項目以後女孩子們說要去洗手間,人很多。她們排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鐘,出來的時候她們看見白舟又回到了飛鏢攤位前。

程桑柳悄聲和方應雅說:「我之前跟你說他個性強硬,你還不信。」

「這能代表什麼?他不就是在等我們的時候回去玩會兒嗎?」

「他剛剛一次都沒中的時候很氣餒,白舟其實很不服輸的。雖然他給很多人的印象都是笨,但我私底下一直覺得他是個天才,有天才的那種倔。你看,他跑來格萊港這間高不成低不就的大學搞科研,都能搞出成績,傳聞我母校都打算請他回去了。」

方應雅自己就是個天才,一些事情在她而言就應該這樣,所以她不太能理解程桑柳的想法。

「反正是好事吧?——哎呀,別站著了,我們過去看看他贏了沒有。」

這一回白舟八支飛鏢中了五支,可惜獎品要從六支開始算。

方應雅鼓勵他再試一次,白舟撓了撓頭,「可是我沒有想要的東西。」

「你不要那個嗎?」方應雅指向角落的一個玩偶,「長得有點像白米飯。」

白舟定定地觀察了一時,搖著頭說:「不是白米飯。」

「走吧。」白舟道。他玩第二回只是為了中一支飛鏢看看,現在中了,就不必再試了。

-

面具節徹夜燈火通明,他們凌晨三點打算回家的時候,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

方應雅洗完澡以後倒頭就睡。安靜的客廳里,程桑柳擦著剛洗完的頭髮,問白舟如果再來一盤飛鏢,能中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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