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紀梵說的那樣，他們雖然能夠看到周圍發生的一切，但並不真實處在這個空間中。

「這裡的空間是無限向下的，一旦錯過我們就回不去了。一定要快。」紀梵提醒道。

話語剛落，葉之曖便感受到一股磅礴厚實的精神力從她身旁掠過，然後延伸到更遠的地方。

過了一會，紀梵的聲音傳來：「小曖，你把精神力往右前方試試，我感覺應該在那個區域，你的精神力比我更敏銳，只有你才能感受到奇環的時空坐標。」

葉之曖立刻調轉方向，在摸索著前進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將她包裹在中心，牢牢將她保護著。

目前為止，精神力並沒有研究出什麼攻擊或者防禦的方式，甚至連鍛鍊都很難做到，它就像是造物主給人類的某項饋贈，在波詭雲譎的星際時代，給處於弱勢地位的人類物種開了一雙天眼，能夠看到宇宙中極為奇妙的一幕，但卻不知該如何使用。

葉之曖做「地球之聲」開演唱會時，機緣巧合之下，發現通過唱歌可以鍛鍊精神後，便長期利用這種方式進行自我錘鍊，以至於她的精神力變得極為敏銳。

精神力就像是一雙眼睛，年齡越大，雖然續航時間更長，但永遠無法跟年輕時候相比。如果現在要葉之曖跟紀梵同時觀測五千公里外的時空情況，毫無疑問，葉之曖看到的視野範圍要更廣更深。

這件事確實只有她能做。

或許是因為身邊有紀梵的存在，葉之曖竟然並不覺得害怕，相反還有幾分安心，狀態幾乎可以說是鬆弛的。

但放鬆下來後，時空亂流對她的影響就逐步體現出來了。

首先是空間上的變換，她很難分清自己所處的位置，就像是突然漂浮在天上，全身上下被各種引力牽扯，但被保護著，她不僅沒有受傷，全身上上下下反而都像是在被按。摩，舒服的想嘆息。

然而外圍的紀梵卻是臉色慘白——所有的一切全靠他硬扛了下來。

其次就是時間。一幕又一幕過去眼前划過，紅岩爭奪賽，光耀星上和祖父的告別，輝明星上和安珀大師的交談....它們非常真實，葉之曖甚至有種錯覺，只要輕輕一碰，她就能回到那個時間點去。

她的思緒漸漸產生了混亂。

這裡到底是哪裡？為什麼可以有那麼多個她在各個不同的時空同時生活？

她真的真實存在著嗎？

無數個畫面累積疊加在一起，變成了一排又一排的巨大書架，這些書架甚至看不到頭，每一排書架上的書，只要打開其中一本，就會播放另一個葉之曖的生平過程。

而她大睜著眼，從數不清的書架中一直墜落，沒有目標，甚至沒有方向。

眼看葉之曖即將迷失在時空亂流中，紀梵谷挺的鼻樑冒出一層薄汗。但他自身的狀態也很糟糕，脫離飛船的保護，黑洞實在兇險，他不敢有一絲的分心，說不好就會連著葉之曖的意識一起被絞殺。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葉之曖能自己清醒過來。

處於另外一層意識空間的葉之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身狀態的兇險，她優哉游哉的亂逛，看了好多有關自己的「書」。

她甚至還看到一本自己沒被閃電劈中，沒有重生到星際的「書」。那本書里，她通過單位同事的介紹，和一個富二代相親成功，結婚生子，但過得並不幸福，文化背景和家世的巨大差異，讓兩人互不理解，孩子成年後，最終以離婚收場。

她若有所思，總覺著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在這個巨大得看不到盡頭的書架里肆無忌憚的遊動，她看到了很多可怕的畫面，...以億計數的生靈死亡，比海灣星那次還要恐怖得多。

嗯，海灣星？

她在海灣星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覺得恐怖？

記憶來襲，所有的記憶一朝恢復，她突然知道自己遺忘了什麼！

目前為止，她沒有看到一本講述了她真實經歷的書，包括此時在黑洞經歷的一切，並沒有記錄。

還有紀梵呢？為什麼在那麼多本書里她都沒看到紀梵？

難道...他死了嗎？

她忽然打了個激靈，意識回神，徹底清醒過來，睜開眼便看到紀梵虛弱得倒在地上，有進氣沒出氣的樣子。

心中一抖，她立刻跑過去：「紀梵，醒醒！」

第353章 幫你梳理

紀梵睜眼，墨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放鬆，顯出幾分脆弱：「小曖，你回來了。」

葉之曖心涼不已：「我不回來你就一直硬撐？精神海損害是無法挽回的你知道嗎！？」

剛才整個過程，紀梵的精神力一直包裹著她，硬是沒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我沒事，只是有些脫力。」紀梵摸了摸她的臉頰，嘴角還帶著笑，讓他整張臉的五官一下子就變得生動，流光溢彩。

葉之曖怔住，她好像從來沒看紀梵這麼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