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元本名賀承元，是山河王朝建國史上有名的昏君了，還沒死，昏聵無能的名聲便傳遍了王朝的每一個角落。

他年輕時倒是勵精圖治，幾年前重病一場便要去仙宗修行，可根骨不行，無論如何都入不了門，後來不知道從哪裡聽說可以洗髓伐經，便用了大半的國庫去尋天材地寶，砸了不少東西進去。

後來又聽信了妖人讒言，要換一副天才根骨，弄死了不少天賦卓越的少年英才，卻沒有換成功，最後妖人說其他人的根骨有排斥反應，只有親生兒女的根骨才是最好的。

昏聵的帝元便將主意打到親生兒子身上，原本驚才艷艷的大皇子便是死於親生父親之手，其餘的皇子也都死無全屍，最後整個皇朝只剩一個人七皇子，他被送到無相寺才保住了性命。

帝元以為自己成了天才，開始閉關修行，其實朝中人都知曉，說是閉關，實則被大臣們囚禁起來。

這五年來，朝中大事一律交給以攝政王為首的內閣大臣和國師為首的天機閣處理。

所有人都以為皇帝已經死了，不料近一個月突然出關，表示自己仙法已經大成。

不過荒唐昏聵的行徑卻是一點未變，當著佛祖的面，竟然摸男人的手。

難怪對自己美艷的妃子置若罔聞，原來是閉關出來不愛女色愛男色了。

那帶孩子的男人生的倒是如謫仙一般，生著一張好皮相，冷冷清清的，看誰都不放在眼裡。

帝元皇帝調戲男人的小插曲，眾人也不置喙，興許帝元自己也覺得尷尬，清了清嗓子，道：「所以死者就是清塵大師嗎？那殺了他的傢伙是什麼東西？」

清善大和尚上前一步，道：「根據我們的排查，多半是什麼野獸。」

渡妄一隻手撐著腦袋，手指在腦門上一下一下敲著，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道：「你確定？」

「因為無相寺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清善大和尚解釋道。

渡妄忽然目光瞥向對面那六個仙門弟子，問道：「那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皇帝陛下，我們是來捉拿引渡神的，並不是來抓野獸的。」為首的青年一身紅白的衣服，他是無極宗的內門首徒楚凡，好不狂傲。

面對有名無實，暴行無數被架空多年的帝元，自然也沒有多少尊重。

渡妄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問道：「既如此，那你來說？昨晚吃人的東西是什麼？」

他隨意點了個人群中的藍衫小孩，那小孩約莫七八歲的模樣，生的眉清目秀，眉眼十分深邃，一雙眸子又黑又亮，頭髮茂密，身形挺拔。

賀蘭忱原本站在人群中，見這群蠢禿子竟然說是野獸吃人，真的要笑死。

正打算說什麼的時候，便被帝元點名了。

「啟稟父皇。」賀蘭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渡妄額角直抽抽，這小孩怎麼是這皇帝的兒子啊？他拿了皇帝的身份，不僅繼承了妃子，還繼承了兒子？

沈君欽該不會誤會他了吧？他下意識的看向沈君欽。

很好，他沒有誤會，他根本沒有在意他。

「昨夜食人的東西不是野獸，而是換了人皮的怪物。」賀蘭忱恭恭敬敬的開口，「他已經不是第一晚換人皮吃人了，昨夜食人者是清塵的模樣，吃完了人後又變換成被吃掉的人模樣。」

賀蘭忱說完頓了一下，道：「所以院子裡的屍體不是清塵大和尚，而是旁人。」

「胡說八道，若不是清塵師兄，那昨日跟我一起做早課下山買糧食的人又是誰？」清心怒斥賀蘭忱。

賀蘭忱聳聳肩，道：「所以之前跟你們一起的都是變成了清塵師傅模樣的怪物，你們很幸運，沒有被吃掉。」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不敢細想，若清塵早就被怪物吃掉了，那他竟然一直潛在無相寺，這東西是一個，還是有一個群體？

眾人議論聲起，原本安靜的大雄寶殿此時變得喧鬧起來。

「現在那個怪物，就在你們之間。」賀蘭忱扯了扯嘴角，提醒道。

「你信口胡說。」還有人不願意相信。

賀蘭忱道：「昨夜是我親眼所見，同我一起的還有這個小弟弟。」

戚寶忽然被點到，有些麻木的看了他一眼。

你個顯眼包，帶我幹嘛？

戚寶見眾人看過來，點點頭，稚氣的聲音響起：「是的，昨夜我跟這哥哥一起看到的，當時我餓了，想去找點吃的，於是就看到了大和尚吃掉了另一個人，是哥哥救了我。」

賀蘭忱滿意的點點頭，先聲奪人道：「你們可以不信我，但是他才四歲，他能說謊嗎？」

戚寶：……

槽多無口，雖然他確實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