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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宗停聽了個七七八八,忍不住問:「這位陳博士不是做了挺多疫苗的嗎?應該貢獻也不小,怎麼你們都對他意見這麼大?」

清潔員一聽就來勁了:「他做的?他不過是一個給凌瀾博士打下手的,就這樣還好意思再給自己招一個助手。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做出一萬個疫苗,單就逼死林少將這個事情,沒有人能原諒他!」

陸宗停的眼神驟然冰冷下來:「少提林少將。」

「我、我又沒說錯!」清潔員沒認出陸宗停,被盯得有點心虛,但還是憤懣不已,「好人短命,惡臭遺千年,一個逃兵安安穩穩地活到現在,林少將卻死得那麼早……」

「我讓你閉嘴!」陸宗停低叱道,「耳朵和嘴,你就沒一個能管得住嗎?」

清潔員抖了三抖,終於不再說話。

陳泊秋洗碗的時候把剛喝下去不久的綠豆粥混著血水全部吐了出來,因為嗆咳得太過劇烈,他的鼻腔里甚至都開始湧出鮮血。

他並不慌亂,藥箱就在旁邊,裡面有可以止血的分離酚,還有糅合醇和營養液,他只要按部就班地用藥和注射就好了,這是他很熟悉的事情,所以他不會慌亂。

令他茫然失措的,是今天忽然出現在十字燈塔的陸宗停。他從來沒有來這裡找過他,他起初認為他是為了別的事情過來的,但是他一直都沒有走,也沒說明白他的來意。

陸宗停沒有耐心和他解釋,他就只能儘量自己推測。

他算了算時間,距離他們上次履行夫妻義務過去了一個月的樣子,他應該是又有需要,出於任務考慮又不能打抑制劑,才這麼著急地過來找他。

但是陳泊秋這個人對他來說,是「噁心」的。

每一次faqing期的夫妻義務,不論他事先有沒有準備,有沒有洗乾淨些,對他來說應該都是噁心的。

但是他乾淨一點,他會稍微好受一點點嗎?

會的吧……

他從來都不想讓他難受,可他是陳泊秋。

「你在幹什麼?」陸宗停走過來,就看到陳泊秋還沒有來得及扔進垃圾桶的分離酚包裝盒,「你用分離酚?哪裡受傷了?」

陳泊秋搖頭,糅合醇似乎也沒有把他的聲音美化多少:「沒有……傷。」

「沒有傷你用什麼分離酚?」陸宗停在空氣中沒有聞到血腥味,看陳泊秋只是白大褂沾了一點水珠,又一直重複自己沒有傷,他的臉色就慢慢陰沉下來,「我再問你一遍,沒有傷,為什麼要用分離酚。」

陸宗停步步緊逼,陳泊秋答不上來,只是靜靜地伸手撐住洗碗池的邊緣。

陸宗停想起分離酚是可以提前注射服用的,預防傷後大出血的,不敢置信地問:「你不會告訴我,你在未雨綢繆吧陳泊秋??」

陳泊秋看著他,不知是不是因為鏡片上有霧氣所以眸光渙散,他就這樣看著他,然後吃力地點了點頭。

陸宗停怒不可遏地兩步上前揪住陳泊秋的衣襟。

衝撞的慣性很大,但是陳泊秋撐在洗碗池邊緣上的手勉力支撐著,所以他只是微微踉蹌了一下,沒有摔倒。

「分離酚是一線稀缺藥品,你不知道嗎??多少人因為沒有分離酚死於失血過多,你從來都不看一眼傷亡報告嗎?你作為一個白艦軍,躲在十字燈塔搞研究也就算了,還把前線戰士的救命藥拿來隨意揮霍,你到底在想什麼?」陸宗停揪著陳泊秋衣襟的手越來越用力,「你躲在十字燈塔,誰傷得到你?誰會讓你流一滴血??你到底能自私到什麼地步?!」

陸宗停說的每一個字,陳泊秋都很認真很仔細地聽著,但是呼吸太困難,他神志總是像跳頻的電波一樣,有間歇短暫的缺失,他只能儘量拼湊自己聽到的,再努力地去回答:「我、看過……」

血從殘破寒冷的肺部逆流著嗆上來,他下意識地往下咽,跟著那些他說不出來的話,支撐著洗碗池的手臂開始發抖彎折,但很快他又努力抻直。

「你看過報告,是嗎?你不會痛嗎?」陸宗停紅著眼睛厲聲質問他,「我忘了是不是,我忘了你是連我哥都可以面無表情地逼死的人,你怎麼會因為這些對你無關緊要的人痛呢?是不是陳泊秋?」

陳泊秋眼睛灰黯,徒勞地搖頭,他被陸宗停箍得很緊,搖頭的動作都輕微得看不出來。

「這裡每一個人都這樣恨你,你不害怕嗎?」陸宗停語氣輕了下來,卻嘶啞陰沉得有些詭異,「你不為以後的自己想一想?普適疫苗做出來了,你是不是就只能去死了?」

陳泊秋顫慄起來,瞳仁上本就黯淡的藍色好像隨著某種霧氣消失了,變成了死寂的灰色玻璃,悄無聲息地碎裂著。

支撐在洗碗池邊緣的手像被暴風雨折斷的樹枝一般,猝然彎折,陸宗停是把不少重量壓在他身上的,忽然失去支點,兩個人險些都摔下去,但是陳泊秋的肘部撞到洗碗池邊緣後就緊繃著撐住,再次顫抖著支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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