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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臉的時候看到了陳泊秋依舊一副木然的樣子,心底有些發涼,輕輕地冷笑了一聲。

有時候真想挖出這個人的心來看看裡面到底都是些什麼,是什麼都沒有,還是裝滿了他自己。

沈棟繼續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蘊秀,蘇蘊秀。」小姑娘忍得辛苦,卻還是冒了鼻音出來。

陸宗停心想,多好聽多溫柔的名字,給她取這樣一個名字的父親,應該是個溫厚良善的讀書人,可是他進入了軍統部,穿上軍服拿起刀槍,義無反顧地簽下了生死狀,走上了一條一往無前而沒有明天的路,死在他曾經奮力去保護的同類手下——聽這裡的黑艦說,他們要殺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掙扎反抗,只是用他已經變得妖異恐怖的聲音顫抖著說,懇請戰友們不要嚇到我的小女兒,她總是躲在不遠的地方偷偷看我。

「叫你秀秀好不好?」沈棟的笑容有些難過,「秀秀,再陪爸爸一會兒,就跟叔叔回家,可以嗎?」

「對不起……」秀秀哽咽著道歉,「可、可我想等我哥哥……爸爸已經不在了,我......」

沈棟溫聲道:「我們可以幫你找哥哥。」

所有人都知道沈棟在騙人,不問秀秀哥哥的年齡就說會去找。按照海角的規定,成年人的命一文不值,並不值得花費人力物力去尋找。

但是也沒有辦法,大家都屏息期待著小姑娘會卸下防備跟他們走。

秀秀輕輕抽噎著,並沒有動彈。

陸宗停耐著性子,覺得時間拖得有些久了,正盤算著怎麼硬來的時候,感覺一陣風從自己旁邊掠過去,猛地把沈棟往旁邊撞開。

沈棟沒有防備地往旁邊跌去,頭部撞到一根斷裂的樹樁子上,人瞬間沒了意識。

「艹!什麼人!」

旁邊的黑艦軍拋出短刀扎中那人的膝蓋,陸宗停才驚覺那是陳泊秋。

「白、白艦?」

「內鬼嗎,為什麼傷害隊長!」

陸宗停心裡操爹罵娘,大聲喝止手下人試圖繼續攻擊陳泊秋的動作:「別亂動!先救沈隊!B134,你他嗎在幹什麼?!」

陸宗停沒想到膝蓋中刀也只是讓陳泊秋踉蹌了兩步,他很快又站直,衝過去將嚇得面色慘白的秀秀抱進懷裡,然後用灰狼的能力縱身躍起,在半空中轉身用硫酸火槍將蛇屍焚了個一乾二淨。

這一切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陸宗停仿佛這才想起來,陳泊秋還是那個強度一騎絕塵的荒原灰狼變種,他的戰鬥力一點也不容小覷——或許當年他根本就沒有傷到需要退下一線的地步。

他真就是個逃兵,徹頭徹尾的懦夫,他就只會逼死那些沒有還手之力的人,欺軟怕硬恃強凌弱。

他當初也是像燒那具蛇屍一樣燒了林止聿嗎?

陳泊秋落地之後,剛才嚇僵了的秀秀在他懷裡崩潰地掙扎慟哭起來,那樣的驚嚇和衝擊,灰飛煙滅的又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再堅強也沒能控制住這時候的情緒。

同樣被那個畫面刺激到的還有陸宗停,他衝過去把孩子從他懷裡搶過來交給別人,雙目赤紅地扇了陳泊秋一記耳光。

那是帶著恨意的,力道極重,他打到陳泊秋護目鏡上的手指都像骨頭要斷了一樣痛。

陳泊秋被他打得跪倒在地,他不知道為什麼,除了護著肚子沒有做任何的防護措施,就那樣重重地跪下去,原本只是捅進他膝蓋里一半長的短刀瞬間被壓得刺成了對穿,他劇烈地顫抖著,嘴唇大張卻發不出一絲痛吟。

陸宗停揪著他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拖起來,拖到離人群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嘶啞的聲音里全是切齒的恨意:「陳泊秋,你什麼意思,我說想我哥了,你就故意在我面前展示你當年是怎麼殺死他的?」

陳泊秋艱難地搖頭,第一次在被陸宗停掐得喘不過氣的時候,試圖把他的手拽下來,喉嚨里掙扎著擠出一些細微而破碎的聲音,大概是「不要」。

「不要什麼?不要掐著你?不掐著你,看著你傷人?」陸宗停面色鐵青,手上的力道更狠,陳泊秋抽搐著嗆咳,鮮紅的血液從口罩邊緣湧出,滾燙地落在陸宗停的手上。

那些血稍微喚回了陸宗停的理智,但並未排解他的半分恨意,他推開他看著那些血里混合著的暗紅色塊狀物,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你連血都是髒的。」

陳泊秋踉蹌著,靠著沒有受傷的腿勉強站穩,用衣袖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下頜的血,開口跟陸宗停說話的時候,每一字每一句仿佛也都是含著血的:「不要、動、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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