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宗停平復著凌亂的呼吸,緩緩開口:「不會被誰虧待?」
骨木蜥沒上他的當,把毒鏢扔到地上:「如果你願意加入,我首先盛情款待。」
陸宗停冷笑:「你妹妹沒被感染,你也非要帶她去加入你們?我的意見你都要詢問,那你問過她願不願意嗎?」
這話似乎刺激到了骨木蜥,他枯瘦的面容猙獰扭曲起來,但努力控制著,擠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妹妹不跟著我,難道跟著你們,被你們拿去做實驗,做改造,然後像我父親一樣,變成垃圾被遺棄或者當成病毒被燒殺嗎?!」
陸宗停蹙了蹙眉,並未對此做出什麼辯解。因為他心裡很清楚,秀秀一旦和感染風險掛鉤,那麼無論是軍隊還是燈塔都沒有立場去保護她,天涯塔會一言堂決定她的生死。
骨木蜥見他啞口無言,繼續道:「陸上校,第一波變種計劃造出了多少像我們這樣的垃圾和病毒啊,你也是變種,你應該清楚,自己不過是運氣好才沒有淪落到跟我們一樣,被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下場!」
陸宗停低喝道:「閉嘴。」
「讓我閉嘴就能改變事實嗎?」骨木蜥的語氣惡毒起來,「我不說別人,就說林少將。」
陸宗停渾身一顫。
「他可是變種計劃的第一個犧牲品,」骨木蜥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強調『犧牲品』,「生前戰功赫赫,倍受景仰,那又如何?連骨灰都沒剩下。你一定沒有親眼看著他死去,因為你只要看了一眼,你就不會在之後每一次殺死畸形種的時候都毫不猶豫也毫無悔意!」
「現在,你懷裡的人,說不定也是畸形種了,」骨木蜥愈發歇斯底里,「你好好看著他,看著他是怎麼死的,你還能絕對忠誠地守護十方海角,義無反顧地為三艦軍效力,像劊子手一樣機械地繳殺自己曾經的同伴和親人嗎?!」
「我讓你閉嘴!」
陸宗停忍無可忍地將手裡捏著的毒鏢再朝骨木蜥拋去,骨木蜥再次被毒鏢穿透血肉,跌坐在地,大張著嘴唇喘息著。
昏迷不醒的陳泊秋因為陸宗停忽然的劇烈動作,險些從他懷裡跌落下來,陸宗停把他抱緊,沒注意到他一直微微蠕動著的小腹,咬牙切齒地死盯著骨木蜥:「你再咒他一個字試試。」
骨木蜥說不出話,只是慘白著臉不知所謂地怪笑著。
「分不清『犧牲品』和『犧牲』,你不配提林少將,」陸宗停啐了一口堵在喉間的血,抬手抹了抹嘴角,冷冷地說,「當年生死狀白紙黑字寫著,不計一切後果守護十方海角。字是你們自己簽的,血印是你們自己按的,過河拆橋如何,卸磨殺驢又如何?你們是簽過生死狀的軍人,這是你們必須要直面的後果,簽字畫押的時候就要想到的後果!」
骨木蜥臉上依舊是那樣的笑容,甚至發出了嘶啞乾涸的笑聲。
「少用感染來給人分門別類了,我們如果感染,會選擇跟你一起死在這裡,」陸宗停的聲音雖然虛弱,卻異常平靜,「我有炸藥,他有硫酸火,我們可以試試。」
骨木蜥的笑僵住了。陸宗停知道他極為牽掛秀秀,絕對不甘死在這裡。
陸宗停其實已經極度疲憊,他僅剩的力氣都用來護住陳泊秋,吐字已經逐漸遲緩虛無,但他還是咬緊牙關保持清醒:「你質疑我們會傷害你妹妹,我反駁不了。她是一個無辜的孩子,的確應該被珍視保護,而不是遭受無端的折磨,只是如今這樣的情境,萬不得已的時候太多了。但還是請你把她和你們那幫人之間的界線劃清楚,她可以委屈,可以不甘,甚至可以因為你和你們父親的事情記恨我們,但是你不可以,因為你他嗎的是個軍人,簽過生死狀的軍人!」
骨木蜥低垂著眼睫,忽然又笑了起來,悲涼而嘶啞:「憑什麼是我們?我們守護過的人,要殺了我們?」
「我們連思考怎麼辦的時間都不夠,誰來給你解答為什麼?」陸宗停嗤笑,「如果天災和異種是能講道理的敵人,誰不想講道理?你現在都已經加入了新的組織,又何必拿這些來討伐我們?」
骨木蜥譏諷地笑道:「討伐,你也配這麼講?只准你們練兵造炮把我們當過街老鼠一樣打?」
陸宗停微微眯著眼睛:「準不準的也攔不住你們啊,這滿天的大蛾子不就是你們連兵造炮的傑作嗎?」
骨木蜥獰笑起來:「前菜而已,就差點要了陸上校的命呢。」
然而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進了陸宗停的套,他抬起頭,對上了陸宗停冷厲陰鷙的眼睛:「十方海角上下八百輩子的變種軍名錄里,蛾類的數量兩三分鐘就能點清,被感染成畸形種的更是屈指可數,你們是瘋到了什麼地步,主動感染普通人類去擴大你們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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