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艽艽難掩嫌棄:「你的第六感準不準?」
「應該……不准吧,」許慎笑道,「可能沒有美女的第六感准,美女小九,你怎麼看?」
溫艽艽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
許慎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地上零零星星的淺綠色糖球,嘆了口氣,又抬腿繼續往前。他沒有仔細看過那些糖球,其實它們每顆都長得不太一樣,粗略一看都是圓形,但是細看卻各有各的不規則。但是許慎吃過一顆,糖球是有夾心的,跟他以前吃過的糖果夾心都不太一樣,不是巧克力醬、芝麻流心或者牛奶糖漿,而是類似麻薯一樣軟糯綿甜的東西,總之是他從沒吃過的新奇口感。
許慎不知道,這是很久以前,有個不愛吃軟糖的小孩兒,他嫌硬糖口感單調,又嫌有夾心的糖果太甜膩,他哥哥就把他最喜歡的薄荷牛奶硬糖和甜而不膩的麻薯糰子結合在一起,給他做了一種市面上買不到的糖果出來。哪怕後來環境惡化,資源匱乏,他還是想法設法找到了替代品,努力地去還原小孩兒最喜歡的口味。
許慎更不知道,後來小孩兒長大了,不愛吃糖了,他哥哥好像還停留在原地,依舊給他做了很多糖果,小心翼翼地保存在特製的保鮮匣子裡,給小孩兒備著。只是他的眼睛越來越不好了,手指也常常拿不穩東西,所以做出來的糖果也越來越崎嶇醜陋,但他還是一直在做,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在等小孩兒來吃,還是在等小孩兒回來。
可好像無論是哪一種,他都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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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屬實是沒想到,陳泊秋這人看起來麻煩,處理起來卻這麼容易,只要把他的尖牙利爪都卸掉,他竟然就無法再產生任何威脅。
因為他身後一個人也沒有。
那天在十字燈塔被陳泊秋威脅之後,他氣急敗壞地擺弄那根香菸,意外之下發現陳泊秋脖環正中間的那顆寶石閘有監視功能,還可以調整各種視角,只是不知為什麼不太靈敏,信號也斷斷續續,但基本能滿足他監視陳泊秋的需求。
他發現陳泊秋就算掩蓋了身份混進行動隊,也依然是個神憎鬼厭的存在。他不怎麼睡覺,也不愛說話,大部分時間都在幹活,跟個機器人一樣不知疲累,但沒有人感謝他,他的營帳被別人用來堆放雜物,放飯永遠拿不到熱的,作戰服也只有一套。不過他好像也不在意這些,什麼東西都就著河水往下咽,在哪都能休息,冷起來就湊近篝火,只有在別人不讓他點火時,他蜷縮著不停發抖,輕輕搓熱凍得紅腫蛻皮的雙手然後捂在小腹上的樣子,看起來會讓人覺得有些可憐。
雷明就是從這些斷斷續續的監視中確認陳泊秋是真的懷孕了,並且很想保住孩子。變種之間繁衍後代不被允許,他很明顯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孩子的存在。而且懷孕這件事,本身就是荒原灰狼的一個致命弱點——陳泊秋太虛弱了,他渾身上下最有生命力的地方就是小腹處的那團溫熱,也就是那團溫熱的小東西大量而迅速地消耗著他的精血和心力,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了。抓住了陳泊秋這一軟肋,雷明也就更有把握對付他。
陳泊秋對脖環的監視功能毫不知情,十字燈塔那次過後也就跟雷明再沒有交流。在燃灰大陸上他自己一個人離開基地,沒多久就因為腹痛嘔血和體力不支昏倒,被雷明派人從燃灰大陸帶了回來。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加上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成為把柄,面對陸宗停的咄咄逼問,他沒有任何反駁和辯解的能力。
其實雷明之前也猶豫過,總覺得陸宗停對陳泊秋雖然又打又罵,但還是有情分的,不然也不會不管不顧地鑽進未知的領域找人,還在溫艽艽他們趕到之前拼死護著陳泊秋。所以直到現在他還是有些懷疑這兩人會不會合起伙來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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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屏上陸宗停的影像消失後,雷明收起了電屏,笑意盈盈地看向被關在獨立囚室里的陳泊秋:「你真聽話。」
陳泊秋卻沒有回應,他還在看著電屏消失的方向,就像陸宗停還在那裡,他還在等他的回答一樣。
他的人工肺被雷明摘掉了,呼吸一直極為困難,在跟陸宗停通訊的時候,他就好幾次眼神渙散著說不出來話,雷明一直讓脖環保持著最低強度的電擊,他才能在應激反應下努力呼吸並保持清醒。
但是此時低強度電擊對他好像失效了,雷明感覺不到他在呼吸,他喉嚨里發出窒息一般的嗚咽和嘶鳴,瘦得凹陷進去的臉頰還有指甲開裂的指尖都泛出了青紫色,身體開始抽搐,口中念念有詞,但是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雷明拿出別在上衣口袋裡的香菸,調高了電擊的強度。
陳泊秋頸間的脖環電光大閃,他跟破布麻袋一樣的身體跟著電流的頻率劇烈抽搐著,隆起的小腹也是一陣翻江倒海。
巨大的電流刺啦聲持續了數十秒,陳泊秋終於像從噩夢中驚醒一般,咳出一大口血,抬手捂住脖頸,像擱淺的魚一樣垂死掙扎,大張著青紫的嘴唇,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
強烈的電擊嚇壞了他肚子裡的小檸檬,小腹一陣又一陣灼燒震盪著劇痛,小寶寶難受地在裡面掙扎踢打。陳泊秋捂著肚子,卻因為頻繁的電流震盪,他的手甚至沒法安穩地覆在小腹上,他竭力對抗著強烈的衝擊,卻依然手足無措,沒有辦法保護甚至安撫小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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