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下來,雷普和雷明都板著臉沉默著,雷明更是抱臂低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雷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些冰冷地道:「煙給我。」
雷明一聲不吭,面色陰沉地沉默著。
雷普皺眉:「誰讓你把這個東西偷出去的,你用了嗎?」
雷明譏諷地笑了一聲:「我說用了就是用了,說沒用就是沒用?您信嗎?」
雷普吸了口氣,似乎是耐了耐性子,聲音很低卻很凌厲:「我警告你,別胡來。」
「為什麼不能?陳泊秋就是條過街的老鼠,要是沒有凌瀾,我就算把他電死了也沒有人收屍。」
「行了,別再說這種話!」雷普怒道。
雷明輕嗤一聲,往椅背上一靠,翹起二郎腿:「您要是什麼都不告訴我,我說不定真會把他逼死。」
「你!」雷普怒目圓睜,但看著雷明梗著脖子,一副破罐破摔冥頑不化的模樣,又想到自己確實瞞他太多,終究是重重嘆了口氣,「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雷明恨恨地道:「我想知道當年林止聿的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凌瀾和陸宗停一會像恨不得陳泊秋馬上去死,一會又明里暗裡地幫他?」
雷普沉默許久,長嘆一聲:「罷了,事到如今,跟你說清楚也無妨。」
雷明心下鬆動,面上卻依舊僵硬執拗。
「當年林少將最後一次出兵前,陳泊秋是極力阻止的,理由是感染檢測結果沒出,不能離開隔離區,但當時無垣廢墟形勢緊迫,海角覆滅可能就在頃刻之間,」雷普在自己的杯子裡緩緩倒入熱茶,卻又端著杯子摩挲著把手,沒有要喝的意思,「那片恐怖的大陸,除了林少將,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征服,所以陳泊秋的父親陳中嶽,也就是前總司,用那根香菸操控了陳泊秋的脖環進行高強度電擊,讓他沒有辦法再出來阻止這個事情。」
「其實從變種計劃執行開始,前總司就背負了許多難堪的罵名和沉重的壓力,讓林少將出征這件事情,可以說是他身體裡緊繃的最後一根弦。那時候他把那根香菸交給了我,告訴我如何用他制服陳泊秋。在得知林少將的血樣檢測出畸形種病毒之後,他就暴斃身亡了,留下一片風聲鶴唳,」雷普看著茶水升騰起來的霧氣,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短暫片刻,隨即接著道,「當時的混亂,我很難用言語再複述一遍,林少將出征屬於重大決策失誤,前總司身死,我倉促上任,天涯塔的公信力出現了嚴重危機,如果再以天涯塔的名義處死林少將,民眾信任崩塌,局面就徹底大亂了。」
「雖然還沒到那一刻,但情況也越來越糟糕。無垣廢墟行動隊幾乎全軍覆沒,只有重傷的陸上校帶著林少將回來了......林少將確認感染,是絕對不能再回到海角了,他必須死在外面,誰去執行這個死刑?」雷普將茶杯輕輕放下,「天涯塔緊急會議召開後,把這個人選定為陳泊秋。」
雷明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可當時候陳泊秋不是極力阻攔林止聿去無垣廢墟嗎?照您這麼說,他才是正確的啊。」
雷普搖了搖頭,敲了兩下桌子:「但是,他最終並沒有攔住,而是順從於他父親的強權,不是嗎?十方海角的群眾並不知道陳中嶽是用脖環電擊使得他屈服的,只會覺得他依舊是那個受了點傷就從戰場上撤下來的逃兵,依舊只會懦弱逃避,依舊是他父親的走狗和槍。人們並不會在意他在阻攔林少將出征的時候態度是否激烈,只在意最終的結果。如果他成為林少將的劊子手,這樣的傾向就會更加強烈。」
「所以您的意思是,原本的眾矢之的應該是陳中嶽或者天涯塔,但是陳中嶽死了,天涯不能擔責,所以陳泊秋就是最好的靶子?」雷明玩味地笑了笑,「可以啊,又是父債子償,又是槍打出頭鳥,的確沒有誰比他更合適了......可他也不傻,就這麼心甘情願地給你們背這個鍋?」
雷普輕笑一聲:「你是不是忘了,活著回來的兩個人,還有一個人也在海角外進不來?」
「哦,陸上校。」雷普這麼一說,雷明就明白了大半。
「雖然陳泊秋堅持說陸上校血樣檢測是沒有感染病毒的,可那是出征前的血樣,誰知道在無垣廢墟走這麼一遭,又跟林少將那樣近距離的接觸,他是不是也感染了呢?所以天涯塔完全有理由連他也不放進來,一起燒死在海角外。」
雷明笑了一聲:「真有您的,薑還是老的辣。」
「所以,他如果不願意作為林少將的行刑者,我們就不會給他機會去採集陸上校的血樣,」說了半天,雷普似乎放鬆下來,重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他甚至跪下來求我們,讓他試一試救回林少將,但我們不允許,他沒有選擇。」
「所以,你們拿陸宗停來要挾陳泊秋的事情,林家人和陸宗停本人都是不知情的?這也就是他們對陳泊秋態度陰晴不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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