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清楚這種液體的性質,但不得不考慮埋在地下的T40可能會因為這個東西而無法發揮作用。
更糟糕的是,似乎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讓他們思考對策,陸宗停很快就分辨出來自己聽到的異響是暴風雪捲土重來的前兆。
天空幾乎是在頃刻間就被灰黑色的雲團遮蔽,狂風悲號,裹挾著污濁的飛雪和銳利的碎石,以鋪天蓋地之勢席捲而來,繞是陸宗停已經第一時間命令他們趴下保護頭部,還是有人猝不及防地被銳石割傷眼晴和喉嚨,甚至被包裹著大量污物的雪塊堵住了呼吸道瞬間窒息。
陸宗停割開自己的掌心,借著附近的樹樁和土丘用冰霧凝結出一道屏障,給予眾人短暫的喘息時間。
沈棟艱難地半爬到陸宗停身邊:「上校。地雷完全沒反應了。」
「我知道,這裡交給你,」陸宗停喉嚨里也嗆到了東西,聲音嘶啞不堪,唇角還在不斷滲出血絲,「儘快救治傷員然後帶離。」
沈棟指了指陸宗停正在滲血的嘴角:「你受內傷了?」
「喉嚨破了,」陸宗停一邊繼續釋放冰霧加固冰障,一邊啐了口污血出來,「嗎的,天公再不作美老子也要抓一個活的回來。」
陸宗停在戰場上向來很莽,但不像在生活中一樣莽得有些稀里糊塗,沈棟知道他是頭腦清醒而且有足夠把握的,也不耽誤他時間搞悲壯餞別那一套,點點頭就去處理身後的傷員。
明顯這場突然的暴風雪讓綿針的採集者們也猝不及防,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要翻找綿針可謂是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視野差得目標物幾乎不可視,人連站穩都很困難,但他們明顯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依舊倔強地在翻找,然後將找到的綿針放進一種試管狀的容器里。
這樣的天氣和環境,用北地獵犬的形態會更利於隱蔽和作戰,陸宗停完成形態轉換後,幾乎跟冰雪融為一體,只要他能保證自己不被掀飛,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其中的一個採集者——退一萬步講,這時候就算是神和鬼真的來了,估計也睜不開眼睛,更別提在一片狼藉狂亂的灰白世界中找到混入其中的一隻狗。
陸宗停以自己所能發揮出來的最快速度往前狂奔,橄欖綠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採集者手上的「試管」。
那位採集者什麼也看不清,還以為是狂風捲來了一個大雪球滾向自己,他踉蹌著想要躲避,「大雪球」卻將他手裡的容器捲走了,他驚慌地想要大喊,因為那個東西如果帶不回去,他就將面對組織的酷刑。
但他肩膀上卻被刺入了銳器,或許是身體已經凍得幾近麻木,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痛,只感覺傷口一陣酥麻,那種酥麻的感覺幾乎是毫無延遲地就衝擊到他的大腦和四肢,迅速抽去了他的意識。
陸宗停將試管收好,將身上的武裝帶解下一半,迅速地捆住了他,便於拖拽帶走。他知道此時變回人形十分冒險,但是獵犬形態根本無法完成這些動作。
就在陸宗停剛剛打完最後一個結的時候,暴風雪卻忽然詭異地靜止了,天色也幾乎全黑,那一瞬間陸宗停渾身血液仿佛都在倒流中迅速凝結,他甚至顧不上思考對策,先在心裡把畢生所學的髒話都罵了一遍。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異樣——只是局部的風雪平息了,與此同時空氣中還瀰漫出了一股之前沒有的濃烈的腥臭味,是畸形種們身上常見的腥臭味。
陸宗停拽起被毒鏢麻暈的採集者擋在自己身前,抬眸看去,發現是一隻蝙蝠狀的畸形種橫亘在半空中——陸宗停自認文化水平一般,但橫亘這個詞語用在此情此景真是一點都不過分,蝙蝠打開翅膀的一瞬間幾乎就是遮天蔽日,他的利爪緊緊地摳撓在岩壁上,不動如山一般,竟硬生生地給採集者們擋下了大半的風雪。
陸宗停迅速地在周圍掃視一圈,發現那個灰袍男子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看來他多半就是眼前這個龐然大物。
這東西長得實在奇怪,說他是蝙蝠,但仔細看下來他又更像一隻長了翅膀的蛇,渾身上下都密集地布滿墨綠色鱗片,腦袋也是蛇的樣子,抽筋一般怪異地扭動著,那種姿態讓陸宗停莫名有些熟悉,但他說不出來在哪裡見過。
「動作快些!我也撐不了多久!」怪物開口說話,帶著些高頻的哮鳴音,陸宗停感覺自己的耳膜像是要被刺破了,整片腦袋都疼得厲害。
此地不宜久留,他拖著暈死過去的採集者,艱難地挪騰到怪物無法遮蔽的、暴風雪還在肆虐的地方,那裡現在對他來說才是安全的。
「等一下,」怪物忽然說,「你們都站在原地不要動。」
採集者們立刻停住了,像木頭樁子一樣在原地僵立著,不敢再動。
「是不是少了一個人?」怪物問話,採集者們唯唯諾諾著不敢應答,怪物發出蛇類吐信一般的嘶嘶聲,腦袋忽然伸長,像被人急速拋出的繩索一般在四周探了一圈,在這樣寬闊且幾乎沒有死角的視野下,他看到了陸宗停和他拖行著的昏迷的採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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