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低下頭默默咽著喉間的腥甜,覺得心臟疼起來渾身都沒力氣,整個身體都不像自己的,只能又塞了幾顆藥片,休息了一小會才攢夠力氣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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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陸宗停冷冷地看著椅子上被五花大綁的谷雲峰。
「這還用問?你還能更蠢不能?」谷雲峰蒼白著臉冷笑,看起來格外陰鬱,「看在你那麼蠢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告訴你,我想殺了陳泊秋和他肚子裡你的孽種,最好能把你也一起殺了。」
「你發什麼神經?」陸宗停沒有被他的話激怒,而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這人精神狀態好像出了些問題,「你谷大院長最擅長的不就是端著,受什麼刺激了在這發神經?」
谷雲峰搖頭笑道:「知道原因,我怕你崩潰。」
「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比較崩潰,」陸宗停在椅子上坐下,「我老婆懷著孕都能捅你兩刀,就你這水平,自己心裡不會沒數吧?」
谷雲峰依舊是一臉古怪的笑容:「我說過了,不死在我手上,你們就只能死得更難看。」
陸宗停翹著二郎腿,微眯著眼睛凝視了他半晌,緩緩道:「所以,你處心積慮給林上將下毒,也是念在昔日舊情,不希望他死得更難看?」
谷雲峰臉色微變:「陸上校,沒必要什麼莫須有的罪名都扣到我頭上吧?我有什麼動機傷害他?」
「人人都覺得林上將是繃在我和陳泊秋之間最後一根弦,如果弦斷了,我和他就徹底割裂了,你們要殺其中任何一個人,就都簡單很多。這不就是你們的目的?」陸宗停微微挑眉,「我說得對嗎?」
「你的狗腦子,想得到這些?」谷雲峰急促地笑了起來,「林榮平告訴你的是吧?」
陸宗停不置可否,他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口乾舌燥,順手在旁邊的矮桌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谷院長,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利益衝突和人生追求,讓你對曾經的摯友企圖痛下殺手?」
谷雲峰沒有回答,本來陸宗停也不打算聽他回答,他咽下溫熱的茶水,音調緩和得有些詭異:「是你另一位『摯友』,是吧?對你來說那一位更重要,曾經是,現在也是。為了他你甚至要和畸形種勾結到一起。或許我應該換一個說法——他也是個畸形種。」
谷雲峰笑了起來,額角的青筋讓他的笑容看起來無比猙獰:「畸形種畸形種,我請問陸上校,您怎麼去判斷正常人,又怎麼去定義畸形種?不會是海角的那幫『正常人』都尊崇你陸上校,你就頭腦發昏飄飄欲仙,心甘情願地為他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了吧?可別忘了,你們是變種人,你們和畸形種之間往往差的只是一針疫苗和一道傷口!這條警戒線是誰死死拉著你不會不知道吧?就是在十字燈塔前差點被『正常人』逼死的陳泊秋!你看他什麼處境呢?很快你也會變得和他一樣!你想為民請命,還得問問你眼裡的『正常人』願不願意呢!」
谷雲峰死死盯著陸宗停的胳膊,陰鷙地笑道:「說不定你也已經是畸形種的一員了,考慮合作嗎,陸上校?在甲板上你的愛將們視你若蛇蠍的時候,你就沒有一絲心寒?」
陸宗停被谷雲峰尖銳的音調和嘶啞的嗓音磨得腦仁疼,但還是一邊捏著眉心,一邊努力從谷雲峰這一長串話里捕捉到了關鍵信息:「所以,你是對『正常人』不滿,巴不得海角沒了是吧。」
「只是一群畜牲。」
「你覺得他們冷漠自私,除了自己的生命,什麼都不放在眼裡,」陸宗停手指在茶杯上摩挲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谷雲峰表情里的裂縫,「當初你和陳中嶽聯合發動變種計劃救十方海角於水火之中,事後陳中嶽卻還是被民眾以莽撞殘暴為由唾罵指責。哪怕他們心知肚明,沒有變種計劃十方海角早就覆滅了。哪怕……陳中嶽的妻子葉謠間接因此喪生。」
谷雲峰聽到葉謠的名字,額角青筋瞬間暴起,像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在椅子上掙扎:「畜牲,你不配提她的名字!陳中嶽也不配做她丈夫!」
「我早就應該把林榮平殺了,讓這些事情爛在他肚子裡!他就是個愚善的蠢貨!不是為了那幫畜牲林止聿怎麼會死?他本該與我站在同一邊!」
「夠了!」陸宗停將茶杯摔碎在谷雲峰腳邊,飛濺的碎片在谷雲峰的手臂和臉頰上劃出許多細小的血口子,「你他媽的算什麼鬼東西,誰你都敢罵?!」
他看谷雲峰喘息著大張著嘴,還想要出言不遜的樣子,想上去扇他兩個巴掌,卻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江子車焦急的聲音隱約傳來:「上校,您開開門!」
他直接找到這裡,那一定是陳泊秋出了事,陸宗停沒有心思再和谷雲峰糾纏,三步並作兩步撲過去開門,卻先看到了被江子車攙扶著的臉色蒼白滿臉冷汗的陳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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