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泊秋又開始冒汗,就拽著帕子繼續擦汗,沒搭腔。
陸宗停看著他這樣子好玩,繼續碎嘴子:「我聽邢越說,那些人指控你做非法實驗?這些大傻子,基因改造這麼高難度的事情,古往今來有幾個天才能做?好不容易有人給他們做,還搞得跟天塌了似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不是呀泊秋哥哥?」
陳泊秋擦汗的動作更用力了,還是沒說話。
陸宗停擔心陳泊秋把自己搓下一層皮來,沒再插科打諢,正色道:「他們是怎麼得到消息的,你有想法嗎?」
陳泊秋仍在使勁兒搓自己的臉,聲音都悶在毛巾里:「不清楚。」
「嗯,沒事,我去查。」
陳泊秋輕輕地「嗯」了一聲:「謝謝。」
「別擦啦,都紅了,」陸宗停哭笑不得地拽住陳泊秋的手,「我不盯著你看就是了,別擦了。」
陳泊秋很順從地不擦了,握著帕子躊躇地沉默著,半晌後磕磕巴巴地道:「謝謝你......幫我。」
「嗯?」陸宗停正看著多維儀上發來的軍報,聞言扭過頭看著陳泊秋,內心竊喜,表面故作茫然,「你指什麼?」
「……」陳泊秋臉上似乎浮現出一絲波動,是一種類似於羞赧的情緒,陸宗停解讀後認為這是對他明知故問感到惱羞成怒的表現。
陸宗停心裡美得不行,但怕陳泊秋急了又開始擦臉,連忙笑眯眯地道:「沒事的,什麼都不用謝。」
他說完就繼續看軍報,沒注意到陳泊秋一直在很認真地看著自己,眼睛裡的風雪在悄無聲息地沉澱,變得靜謐又溫和。
察覺到陸宗停的表情並不輕鬆,陳泊秋開口問道:「怎麼了?」
陸宗停臉上這才支撐不住地露出一絲倦色,他實在是累得眼睛都不想睜開,要不是這樣,剛才陳泊秋那個樣子,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把持得住自己。
他嘆著氣搖了搖頭,道:「三號海龍翼上長出了植物異種,本身海龍翼的建材里就有植物纖維,所以我們不敢輕易使用毒劑,怕破壞海龍翼的構造,導致海角無法飛行避險,所以我們只能一邊保持觀測,一邊限制它的生長。但是現在又有不好的消息了……」
陸宗停把電屏調整到兩個人都能看到的方向:「這棵植株的品種,十方海角沒有記錄在冊,但艽艽安排了團隊做了研究,證明它和海龍翼中添加的植物纖維是同源的。」
「海龍翼中添加的,是複合植物纖維,不是單獨一種。」
「是這樣,」陸宗停臉色非常難看,「所以這棵該死的草就是他專門針對海龍翼養出來的,未來每一隻海龍翼都有可能長出這樣的東西,根本無法根除。泊秋,他到底想做什麼?」
「上校,問得很好。」陳泊秋拍拍他的肩膀。
突如其來的誇獎讓原本就累得頭昏腦脹的陸宗停一個激靈:「啊?」
「直接目的,就是讓海龍翼不能飛,」陳泊秋在電屏上寫下簡要的筆記,「不能飛,十方海角就只能在海上被動航行。這是他最簡單的目的,深層次的,我們不知道,但至少要先做預案,只能被動航行時,我們會遭遇什麼險情,應該做什麼預案。想得太複雜,沒有用處。」
工作的時候,陳泊秋說話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除了氣息仍舊微弱,間歇稍長,但吐字清晰語調平穩,不論說的是什麼都格外抓人,陸宗停聽得聚精會神,全程都跟著他的話茬走,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個不會思考的大傻子。
「第一,海龍翼重製。吸取初代海龍翼的教訓,不必細說;第二,天災,這一項海角平時就有預案,加強即可;第三,個別海龍翼無法運作或損壞,導致艦體失重,在底部做配重即可;第四……」陳泊秋微微蹙起眉心,沉吟不語。
「第四是什麼啊博士?快說!」邢越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一瞬間陸宗停和陳泊秋的臉變成一黑一紅的顏色。
「邢越,我靠!你一直在這?!」陸宗停幾乎要從地上跳起來。
邢越梗著脖子道:「我不在這誰給你報的信兒?」
「你、我、不是,你……」陸宗停的臉和他的舌頭一樣扭曲,最後用猙獰的口型無聲地痛罵邢越:你有病啊。
陳泊秋乾咳一聲,若無其事地繼續在電屏上慢慢書寫,指骨卻也跟著臉頰一陣紅一陣白地變色,喉間吞咽不止,脖頸上時不時繃出綿細的青色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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