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青生朝前走了幾步,又回身奪過銳寅手裡的威士忌,猛地喝下。
「你喝我的酒……」銳寅愣住了。
聞青生把空玻璃杯推到銳寅面前,指尖敲了敲杯沿,冷然道:「今晚你什麼都沒說,我們也沒喝酒。」
銳寅:「對對對。」
*
晚上十點,又過兩分鐘。
聞青生沒有發來信息,季向松的耐心也耗罄。
季向松關上計算機,剛站起身就聽見房鈴響了。
嘭。
鈴聲變成了一記用力的捶門聲。
門一打開,聞青生就衝進來,揪住季向松的衣領,往房裡推。
「你要做什麼?」
季向松被推搡著後退兩步,但很快站定,宛如一堵牆擋在聞青生身前。
他握緊聞青生的手腕,讓聞青生不要橫衝直撞。
「針劑給我。」
聞青生雙目充血,去抓季向松的手背,登時拉出幾道紅印。不知道的,會以為犯了什麼癮。
「坐好。我去拿。」
季向松將聞青生拽到沙發邊,按著他坐下。
聞青生脫掉外套,解開襯衫衣領。
他盯著季向松拎出一個小型的冷藏保溫箱,放到他面前。
季向松按了指紋解鎖,箱蓋掀開,散出白冷的霧氣,裡面放著三支誘導素針劑。
和omega注射用的抑制劑一模一樣。
整體圓柱形的注射器,細針尖和藥劑都裹藏在導管內。
抵住腺體,蓋戳似的,從尾端按壓下去就能注入。
但誘導藥劑不像抑制劑普及使用,控制不好會出事,只有醫院才會給特定病人開誘導素針劑。
之前在藝術展,寧澈能弄到的誘導藥劑,就是輕量口服型。
醫生給聞青生開過一支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但他用了不舒服,晶體也沒反應,就沒再繼續。
季向松看過他的病例,怪不得說他用過這個治療方法。
不必等季向松再做說明,聞青生抓起一支誘導劑,偏過頭,讓出針口對準了腺體的位置。
冰涼的藥劑被注入腺體,寒意從後頸遊走到全身,骨頭縫擠壓出磨人的酸意。
聞青生想不通。
他喝了熱巧克力。
他從不妨礙謝呈明談戀愛。
謝呈明說他應該休假,他就休假。
他哪裡做錯了?
為什麼還要將他調走。
聞青生拿起了第二支,義無反顧地再次按下。
因為他不是omega?
聞青生額頭滲出冷汗,手開始顫抖,幾乎拿不穩最後一支誘導素。
季向松冷眼旁觀,一言不發,沒有制止聞青生自毀般的行為。
喝酒。遲到。身上還有別的alpha氣味。
聞青生該受點懲罰。
這三支是提取了季向松信息素的高濃度誘導劑。
作為三次見面的籌碼,穩妥來說,一次只能使用一針。
聞青生一下子全部注射了。
「季總,謝謝。我該回去了。」
聞青生捏著外套站起身,衣領也忘了扣,就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他手臂使不出力了,拉了兩次房門,才打開。
聞青生看見了暗紅的地毯,黃白的走廊燈。
霎那,耳朵里響起尖銳嗡鳴,眼前天旋地轉,所有顏色變成了一團混沌。
像渾濁的酒,像攪亂的草莓奶油蛋糕,像香菸燃盡的星火,像結痂的血塊。
聞青生眨了眨眼,看見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用雙手憐惜地捧住了他的臉。
男人溫柔地說:「阿生,怎麼了?別害怕,到我這來。」
忽然,他嚴厲呵斥:「你為什麼又不聽話?你再哭,我也不要你了。」
死了十八年,從沒在聞青生夢裡出現過的人。
聞青生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他的模樣。
但當那人從腦海里浮現出來的時候,居然如此清晰。
聞青生看見了他的親生父親。
男人是beta,長得艷麗漂亮,性格古怪。
為了一個alpha要死要活,瘋瘋癲癲,生活過得一塌糊塗。
「看你的表情,又在瞧不起我了?那你怎麼和我一樣狼狽了?」
「我只需要在乎你爹能不能感受到我。但你——」
男人神經質地嘻嘻笑起來,輕飄飄地說出能勒住聞青生咽喉的詛咒:「阿生,謝呈明很排斥你的信息素吧。」
聞青生眼前一黑,朝地面栽去。
季向松及時伸手,將人撈進了懷裡。
聞青生額頭抵在季向松的肩膀,意識逐漸模糊,吸了吸鼻子,悶聲道:「我會乖乖聽話。不要丟下我,呈明。」
季向松撫摸過聞青生的後腦勺,又用掌心捂住他發涼的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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