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找了酒店下榻,還沒坐下,晏聽禮面無表情,邊走邊拆快遞。
越拆越沒耐心,他呼吸變沉,手上加重力氣——
包裝盒被撕裂。
裡面裝的東西,也一股腦,全都掉在地上。
他怔忪一下。
彎膝,一樣樣去撿。
拍下的那張照片,被她洗出來,放在相框。
她唯一露出的,只有一小節指尖。
他唇角扯出冰冷的弧度,放下相框:「我當時就該砸了你的ccd。」
他視線又緩緩移到旁邊,手指撿起地上的信件,上面寫下幾個字:晏聽禮親啟。
他漫不經心地笑,眉眼沉沉壓著:「等我抓到你,我看你敢不敢親口說。」
撕開信封,娟秀字跡映入眼帘。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想必現在已經到了倫敦。對不起,又騙了你。不敢讓你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你也一定不會原諒。但你欺負了我兩年,我騙你幾次,就當兩相抵消了。]
[也在此,我正式和你提出:我們分手吧。不要再找我了,這次我會躲得很好。]
[雖然和你在一起的兩年,我總是不開心的時候多,但僅有的幸福瞬間,也足以讓我大度地抵消掉對你的討厭。]
[從沒送過你什麼禮物,是因為我想不到什麼能讓你看上眼的東西,唯一有點價值的,可能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真心。離開前,我去了小鎮最高的那座山,替你許願,求了一個香包。]
[聽禮哥哥,你強大,聰穎,堅定,從來不是他們口中的所說的命格。只是你太孤獨,有時會沒法自控地偏執。你只是需要多一些人陪你,多一點自信強大的朋友,多一些在意的人,就不用再執著於我這種膽小鬼了。]
[最後,祝你往後道路順遂,每天都有好天氣。]
晏聽禮臉上的所有表情消失。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指尖用力到泛白:「你敢,你真的好樣的。」
「我這次真的不會再放過你。」
握著信件的手卻無法自控地在顫抖。
渾身的雨水一滴滴往下,落在紙張,逐漸蔓延成豆大的水暈。
他抹去臉上的水珠,不讓它們滴落,弄濕信件。
也在此刻,他突然捂著胃躬身,將頭靠在床邊。
一種從在小院就一直被他忽略,刻意壓下的尖銳刺痛,突然在這刻成為了攪碎五臟六腑的刀。
他試圖緩解這陣陌生的,沒法形容的反應。
卻第一次毫無辦法。
「我不高興。」他閉上眼,低聲,「歲歲,我不高興。」
「你來哄我一下,我就原諒你。」
睜開眼。
還是一片安靜,再也沒有任何回應。
胃裡突然排山倒海。
晏聽禮扶住垃圾桶,痙攣半天,除了在杭市吃的那頓早飯,兩天都沒進食,什麼也吐不出來。
水珠在不停落。
很奇怪,還變得越來越多。
怎麼也沒法擦乾淨。
他低啞道。
「我討厭下雨天。」
又騙我,根本沒有好天氣。
-
周栩妍跟著導師拍紀錄片,在深山老林貓了一個月,才敢悄無聲息地回京市。
如果不是外婆過大壽,她甚至還想去國外再躲三個月。
眼看著再不回去,她媽就揚言給她停卡,周栩妍才在外婆壽禮前三天勉強到家裡。
她的外婆,晏聽禮論輩分,還能喊一句姨婆,壽宴除非意外,他大概率會露面。
而現在,因為她也要去,這個概率成了百分之百。
周栩妍都不敢想,找不到人的晏聽禮,會不會把她抓起來嚴刑逼供。
抱著這樣忐忑的心理,她惴惴不安地隨母親去了外婆的壽宴。
在一眾二代中,果然,周栩妍看見居於中心,被人簇擁著的晏聽禮。
他們這一代,最有出息的當屬晏聽禮。
雖然這群人,背地裡該怎麼罵他裝就怎麼罵,但真見著面,一個個比誰都狗腿。
原因無他,現在AI是國內最前沿的風口,現在這些老牌家族或多會少面臨企業轉型的問題,要能打好關係,得到一句點撥都不知道能給家族帶來多少利益。
以往,晏聽禮對這種聚會,裝得一副人模狗樣,溫潤禮貌,周栩妍不停被家裡拿來對比,心裡那個嘔啊。
但今天,周栩妍看著清瘦了一大圈,臉色也比以往顯得更白的晏聽禮,不由怔愣住,甚至還有些同情。
任誰看了現在的他,可能都會覺得,他生病了。
但很快,周栩妍就同情不起來了。
她給外婆祝完壽,想趁著人多開溜,偷偷去車庫。
邊走邊不停往後看,生怕晏聽禮從哪裡神出鬼沒地冒出來。
看到沒人,才放心,按鑰匙,解鎖上車。
剛剛坐下。
背後傳來一聲愉悅又陰森的:「好久不見啊,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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