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若抬起手，鬆開一直虛握在手中的「夢」。

為卓德興量身打造的「夢」離開了她的手心，落在他包成木乃伊的臉上。

杜若若身體周圍那層淺淡的白光漸漸黯淡，直到徹底消失——

「夢」離開她的手心後，從那一小撮夢貘毛中汲取出的能量也消耗空了。

「果然，力量還是太少了。」杜若若感受著體內稀少的神力，嘆息一聲，搖搖頭。

隨著人類造成的各種污染加劇，天地間的靈氣逐漸減少，山民也紛紛離開大山外出務工，即使沒有離開的山民，也沒有幾個再信仰山神了。

這樣一來，杜若若作為山神的力量大大衰弱，不能真正完全掌控十萬大山，否則她也不必為了攢修路的錢，辛辛苦苦背著土特產離開大山，來到S市這樣繁華的大城市掙錢。

神力足夠的情況下，只需要揮揮手，瀝青大馬路沒有原料是做不到，但普通的寬敞土路還是能夠鋪成的。

杜若若心中鬱悶：「這次真是虧本了。」

可以賣錢的夢貘毛抱枕被她拆開，需要重新縫起來。

從抱枕中掏出的那一撮夢貘毛汲取完能量後變成了一團亂麻，只能扔掉。

這些都是額外的損耗。

另外，編織夢境時雖然只用了極其細微的一絲神力，可是這一絲神力的恢復是非常緩慢的。

不過比起賠錢給卓德興，她寧願承受這些損耗。

杜若若肉痛地咂咂嘴，彎下腰，湊近卓德興裹成木乃伊的臉仔細觀察——

因為那雙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睜開的肉泡眼，她不能確定他到底有沒有睡著。

這是杜若若第一次借用夢貘的造夢之力造夢，沒有經驗。

之前卓德興仰躺著，微微抬臉看她，現在變成了完全平躺的姿態，呼吸也漸漸放緩。

片刻後，卓德興紗布下露出的口鼻附近，一股淺白色的霧氣呼進呼出。

「好了。」杜若若的桃花眼彎成兩彎月牙。

卓德興已經陷入了她編織的夢境。

她提起一邊的塑膠袋，轉身離開。

這袋子可不能留下來，裡面裝的都是十萬大山的土特產。

為了不引人注意的混進住院部，她裝了一點土特產做偽裝，假裝自己是來探望病人的，不可能真的送給卓德興。

卓德興害她虧了大本，她能忍住不再抽他一頓都是好的。

如果打人不用賠錢，杜若若恨不得再狠狠抽卓德興一頓，讓他賠償她的損失。

哼╭(╯^╰)╮

杜若若走出卓德興的病房，把房門原樣關上。

病房裡，卓德興躺在冰冷的地上，做著改造夢。

一個正氣凌然的聲音在他的腦海里大聲朗誦——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以積極的心態和科學的方法，不斷陶冶人性，健全人格……」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卓德興從開始的生氣到麻木，再到後來開始跟著這道聲音一遍遍重複誦讀。

等到那道聲音終於停下，兩個穿著制服，看不清臉的人突然出現。

他們抓住卓德興的胳膊，冷聲道——

「我們接到群眾舉報，你涉嫌潛規則，以脅迫等不正當方式強迫女性和你發生關係，這是犯法，現在沒收作案工具。」

接著這兩個看不清臉的制服人就開始扒他的褲子，另外一個同樣看不清臉的制服人拿著一把剪刀走了過來……

※

杜若若拎著袋子原路走向電梯，腳步輕快，嘴裡哼哼著完全不在調子上的歌——

「好運來，我們好運來……」(～￣▽￣)～

「那個……」一道弱氣的女聲打斷了杜若若的「個人演唱會」。

杜若若循聲回頭，看向身後——

「是你？」

那個從卓德興病房走出來的黑衣短髮頭妹子從樓梯間的門後探出半個身子，臉上碎了一片的眼鏡還架在鼻樑上，亂成雞窩的發似乎整理過了。

杜若若看到短髮妹子，拎著塑膠袋的小手緊了緊，心裡有些虛——

這個人類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才她親眼確認這個人類離開了，才進的卓德興病房。

出來的時候一時大意，沒有多注意周圍，不知道這個人類有沒有看見她從病房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