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身體好了很多，已經好些天沒咳嗽了，山里空氣好，沒那麼容易又生病的。」秦老師擺擺手。

自從吃了萬山村的蜂蜜，秦老師覺得自己的肺部和喉嚨沒有過去的沉重感，輕鬆了不少，不然她也不會輕易聽短髮妹子和杜若若的忽悠，從S市跑到十萬大山來體驗「療（教）養（育）基（幼）地（崽）」項目。

秦老師這麼一說，土豪中年男臉色鬆動了一點，他想起來了，不管是在S市，還是這一路上，都沒聽見秦老師咳嗽一聲，和往年她的身體情況比起來確實是好了很多。

他幽幽瞥了杜若若一眼：「可是……」

「行了，別可是了，老師心裡有分寸。」秦老師一錘定音。

杜若若見狀，抓住時機提出建議：「不然，袁先生跟著我們一起去村里實地考察一下？」

※

窄窄的水泥盤山路上，黑色的大奔後面拴著一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破三輪。

「秦老師，我們村空氣好，到處是樹，周圍都是山，除了交通不太方便沒有其他毛病，非常適合修養身體，住宿條件也不用擔心，最近村里剛請了泥瓦匠修整翻新了屋子。」杜若若坐在柔軟的大奔座椅上，說著村裡的情況，心中暗嘆這座椅比破三輪的坐墊舒服多了。

原來孩子們都是在村裡的夢叔家裡上課，夢叔沒空，其他哪個村民代課時就去那個村民家上課，沒有固定的學校和教室。

泥瓦匠翻修屋子時，她想著既然打算辦個「學校」，那秦老師來這裡得有個地方當教師宿舍住，孩子們最好也弄個固定教室才像話。

於是又單獨拿出一筆錢，讓泥瓦匠們好好修整，或者幾乎可以說是重建了村西邊的那間空房子。

杜若若：「……我們村裡有赤腳醫生，只要不是什麼大毛病，他都能治治，不過一般住我們村里都不容易生病……」

和秦老師詳細介紹完村裡的情況和各種優點，前方的水泥路也差不多到了終點——竹子山到了。

「袁總，沒路了。」開車的司機轉頭看向被杜若若擠到副駕駛去坐的土豪中年男。

「是那個村子嗎？」被叫做袁總的土豪中年男指著不遠處隱隱約約露出一角的屋頂，回頭問杜若若。

杜若若：「那是竹前村，從這裡到萬山村還有一段距離，接下來的路你們的車子開不了。」

她打開車門，繞到車尾，解開拴著破三輪的繩子，對跟在後面一起下車的秦老師、袁總做出邀請的手勢：「要坐這輛車。」

秦老師還好，大概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袁總的臉都青了，又冷又青又硬，像塊飽經風霜的青石板。

當破三輪叮啷哐當開上狹窄且崎嶇不平的土山路，時不時路過懸崖、陡坡、深溝等各種驚險萬分的地勢，和秦老師一起曲著腿坐在後車斗的袁總臉總算不再發青。

——改成發白了，從青石板變成了衛生紙，既蒼白又軟噠噠。

等終於抵達最終目的地萬山村，破三輪停下。

「嘔！」袁總整個人幾乎是呈液體狀，順著車斗「流」了下來，蹲在地上乾嘔，這山路太刺激，暈車了。

嘔了幾聲實在嘔不出什麼東西，想起秦老師還在車上，趕緊強忍著噁心起身想去扶她老人家下車。

杜若若卻已經扶著秦老師下來了。

大概是吃下的蜂蜜中的靈氣還在起作用，秦老師的情況並沒有袁總那麼嚴重，只是山路顛簸，又曲著腿坐在車斗里，腿有點發麻，下車後活動幾下就好了很多。

「番（歡）～迎～秦～老～斯（師）～！」村裡的所有幼崽們排成兩排，拖著調子奶聲奶氣地齊聲歡迎秦老師的到來。

精怪們的幼崽當然不會長得醜，萬山村之前缺少肉食，即使靈氣充足的素食足夠，幼崽們也很饞肉，稍稍有些營養不均衡，雖然不至於像杜若若用山神視角看來「面黃肌瘦」、「可憐巴巴」的樣子，但沒什麼精氣神倒是真的。

現在萬山網店的東西賣了出去，幼崽們食物里的肉肉供應早就跟了上來，個個白白嫩嫩，小臉蛋軟敷敷、肉嘟嘟的，可愛至極。

此時這一坨坨可愛到讓人心融化的幼崽們，圓圓黑黑、水水潤潤的大眼睛一閃一閃地望著秦老師，裡面充滿了崇拜和孺慕。

膽子比較大的虎崽一顛一顛地跑到秦老師跟前，伸出長著幾個深深的肉窩窩的小肉手，拉住她的衣角：「秦～老～斯～，番（歡）～迎～里（你）～來～萬～山～村～」

緩過氣來的袁總抖著手指頭指指揪住秦老師衣角的虎崽，瞪圓眼睛看向杜若若：「這……這就是你邀請老師來教的學生？！

你……你太過分了！老師是教高中的，你讓她來教這種上小學……不對，上幼兒園的小娃娃？！」

杜若若歪歪頭，有些困惑。

幼兒園？

哦，對了，她在城裡的時候好像看到過，人類的幼崽上小學之前得去幼兒園待著。

山里當然是沒有幼兒園這麼高檔的東西的，村裡的幼崽們都是在夢叔和其他村民的粗糙教育下野蠻生長的。

「他們沒有上過幼兒園，不過已經認識很多字了，秦老師，這些孩子您不能教嗎？」杜若若語氣失望，臉上卻滿是期望，期望秦老師可以反駁，說能教。

當時想起短髮妹子的鄰居是老師，問了一下能教什麼學科，聽說是多年老教師，什麼課都能教一點之後太高興了，居然忘記問秦老師教的是多大年紀的孩子。

杜若若心想，她失策了。